第二卷 第十八章 忘情山水(1/1)
樊若梨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抱上了轿,不知怎么回事被轿子抬到山脚,更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被强抱着来到小河旁。
河水潺湲,樊若梨脸上绯红一片,虽说荒山野岭渺无人烟,可毕竟方家上下老小都跟着,让少爷抱着算什么,她吵着要下来,方观卿却只是一路笑着。
樊若梨被抱到一条竹筏之上,羞得都忘了说声谢谢,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被别人这么抱过,就连凌浩宁也没有。樊若梨想自己好歹曾经也是统兵万人的振国大将军,怎料到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像个废人一样被人横抱着。
没容她多想,方家人陆续登上竹筏,方观卿和樊若梨在一起,梅儿在一旁侍候,竹儿负责点篙撑驾,四个一筏,而夫人和其他人坐在另一个稍大的竹筏之上。
竹儿松儿两人相对一眼,心有灵犀地同时唱歌似的来了声“走喽”,梅儿和兰儿放开栓排的绳,两条小筏顺利而下。
小河很窄也就几丈宽,十几尺深,摇摇晃晃,勉强容下竹筏,若是大点的小舟,还真行不动。
河虽窄,水却急,竹儿撑蒿的技术也不精,免不了磕磕碰碰,竹筏晃得厉害。
方观卿怕樊若梨身子弱,经不起晃,伤了腹中胎儿,顺手将樊若梨揽入怀里。
樊若梨的背触到方观卿的胸膛,心口一悸,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方观卿在她心里,一直是个不识武功的文弱书生,今天看来,她的想法真是大错特错。刚刚在他怀里,怎么挣脱也挣脱不了,手臂箍在身上,像钢水焊住,纹丝难动,从下轿沿山路走到河边,那么长的路程,他抱着樊若梨,竟然气息不乱,神色不变,谈吐自如。丫头说方家原是武将之家,樊若梨这才全然相信,要不是方观卿深厌武学,以他的天资,武功绝对独霸一方了。
南方之景自与北方不同,入夏之时,苍翠连连,多的是茂林修竹,少不了参天古木,天气爽润,入眼的绿层层变化,不浓不淡恰到好处。河水清冽,鱼儿嬉游,河底的石头圆圆滚滚,好似伸手就能摸到。
樊若梨伸出一只手指,在粼粼河水上一拨,如镜的水面逆流激起一波涟漪,瞬间又消失了,心中觉得有趣,笑了笑。
这笑容对方观卿如久旱甘霖,要知道他多久没见到她的微笑了。
行了不久,竹儿喊道:“还有几里就到大河了,主子不要着急。”
坐在另一排筏上的夫人见他眉飞色舞,怕他高兴过了头,嘱咐道:“没人着急,你稳着点罢,王姑娘还有孕呢,你小心些。”
竹儿拍拍胸脯道:“夫人尽管放心,我撑船稳着呢,就是姐姐在我的排儿上生十个娃,也翻不了。”
大伙见他没大没小,都咯咯笑起来,只有板儿拿着药书入迷地看,完全不理会周围的一切。
樊若梨见大家那么开心,心中的阴霾自然少了许多。
没多久,河床变深河道变宽,转眼竹排入了大河,又是另一番豁然开朗的景色。
随着竹排往河心深入,刚刚近在眼前,触手可及的景物,变成遥不可及的相繆芊绵的远山,是与刚刚的精致截然不同,开阔的河面有种一碧万顷的宽广,波光鳞鳞,水阔云低,几乎望不见河岸。
河水平慢缓稳,纵一苇之所如,顺流徜徉。樊若梨望着清丽迤逦的山水,狭囿的心渐渐开阔起来,排筏行进平稳,方观卿才有些不舍地放开怀中的樊若梨。
梅儿见景色渐幽,将一方小桌子放在方观卿和樊若梨之间,小心翼翼取出藤箱中的茶具,茶具中早就泡好了茶,茶水正温,最适品尝,梅儿给他们斟上,便抱着藤箱跑到竹排另一头找撑蒿的竹儿玩去了。
夫人那一排人多筏大,行速慢,和樊若梨那一排渐渐拉远了距离,一时间江天云水像是独属于樊若梨和方观卿的二人世界。
樊若梨举过茶杯放在抿了口茶,品了品,又喝了一口,又抿了抿。
茶香轻软,入口余香,虽不甘浓,却韵味十足,让人忍不住一口一口停不下来。
樊若梨喝过的茶不少,四方贡品也尝过,在脑子里想了好久,还是辨不出何种茶。
见她锁眉冥思,方观卿笑道:“这茶可不是什么名茶,是岩山上的野茶,姑娘肯定未曾尝过,姑娘若是喝不惯,我叫梅儿去换。”
“不必,”樊若梨低头又喝了一口,“很好喝,我很喜欢,比那些名茶还要好喝些。”
方观卿抿了一口,介绍起来:“此茶无名无姓,只有本地人常喝,此茶与众不同之处在于,此茶性暖,不似一般之茶寒冽伤胃,入口温香,养神补气,姑娘有孕,喝此茶最佳。”
“多谢公子费心。”望着方观卿柔若月华的目光,樊若梨心中一暖,此生此世,她还从未受过这般庇护,也从没想过有人能为自己心细如此,方家恩情,今生不知如何报答。
“俗话说,心明则景媚,心暗则静晦,我知姑娘心有郁结,日日悲怀,观卿愚鲁,不知如何帮姑娘解开心结,只求姑娘为了这永岩美景,一展笑容,莫要为往事悲戚。”
听了方观卿的劝导,樊若梨乖乖笑了笑,看着她难得的笑容,方观卿也笑了。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