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绝(1/2)
信纸随着郁秋谪的手垂落,像树叶一般无力地落到地上。/p
他被抽去了灵魂,一时间忘了该怎么反应。/p
崩溃大哭?又或者歇斯底里地喊叫?有用吗?如果任何一种垂死挣扎可以换回另外一种结果,他愿意那么做。/p
他甚至反复斟酌着“勿念”二字的意思,还是决定去看她。/p
长街上好不热闹,锣鼓喧天,八抬大轿,整个北平都知道郁家的三少爷要娶妻了。/p
是谁家的姑娘,三生有幸。/p
轿子停在了那所简陋的屋子门口,有些长草的屋顶,房屋不少地方都有破损,一下大雨便是屋内也要下上一场。/p
轿夫都不禁皱了皱眉,这样的房子如何住人,这三少爷是看上了怎么样的女子。/p
屋子安静得很,即便再怎么热闹,门也不曾打开。/p
郁秋谪坐在马上,手里紧紧攥着缰绳。/p
婚纱早在前日便送到了梁萱手里,今儿怎么不见她了?/p
信上的字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郁秋谪实在等不及,翻下马快步走到门前,轻轻叩响了木门。/p
“叩叩叩。”/p
“萱儿?”他的声音很轻,迎来的确实令人尴尬的静谧。/p
屋内没有回应,年久早已生锈的锁轻轻一碰便落地,门吱嘎地开了。/p
眼前的破屋空无一人,只留下原本的摆设,和桌上被老鼠碰倒了的蜡烛。/p
“你先梁萱?”邻居觉着屋外有些嘈杂,忍不住出来看看热闹,才发现郁秋谪迎亲的队伍在梁家的门前。/p
“她走了。”/p
走了?/p
郁秋谪心里下意识反应居然是以为她离开了人世。/p
悲痛欲绝,分明前几日还好好的,他们还……/p
“走了?”/p
“是啊?飞上枝头做凤凰去了。”那大婶顿了顿,又补了几句,“据说是个有钱有势的人家,好像姓韦。”/p
郁秋谪一听梁萱还活着,本应该欣喜若狂,却因为那句“飞上枝头做凤凰”,头顶像又被泼了一盆冷水。/p
“韦……韦思宁?”/p
“好像是这么个名。”大婶回忆着瞥向别处,又把目光落在了郁秋谪身上,无奈地叹了口气,“您也快请回吧,这……这算什么事啊。”/p
旁人只觉得是个笑话,叹着气,媒婆与轿夫们低下头,时不时看向郁秋谪,等他发话。/p
过了许久,他才慢悠悠地开口了:“走吧。”/p
媒婆一脸晦气地招呼迎亲队伍离开了,郁秋谪一人站在屋前,双腿沉重得移不动步子。/p
明明前几日就定了终身,怎么才过了几日,就事与愿违,当真如此决绝?/p
海边的天气总是变幻无常,风一阵阵刮起,带起他的衣摆。/p
沙子迷了他的眼睛,不禁红了眼眶,却眨也不眨一下。/p
是沙子吗?或许是吧。/p
“萱儿……”/p
风带来了不合时宜的礼物,才一会儿,乌云便在空中聚集了。/p
天空变了样,一片灰色,豆大的雨点像上天砸向人间的石子,落在屋顶上发出响声。/p
也落在了他的心里,凉了一片。/p
雨水湿透了郁秋谪那华丽的西服,也浸透了他的眼帘,有些睁不开眼睛了。/p
顺着完美的轮廓滑落的也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p
那种感觉像第一次见到梁萱的时候,水汽蒙了眼睛,四周的空气令自己窒息。/p
他好像要溺死了,溺死在那片深海里。/p
梁萱穿上了婚纱,却是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走进了一个富丽堂皇的府邸,如古时的王府一般。/p
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将手交给了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p
他好老啊,甚至可以做她的父亲了。/p
这是梁萱抬眼看他时的感觉,可又能怎么样,贫穷的渔家女真能选择自己的未来吗?/p
郁家虽说富有,在权势方面却远远不敌韦思宁。/p
这就是差距。/p
那身西装真好看,如果穿在郁秋谪身上就好了。/p
她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韦思宁却始终不知道那是为谁笑的。/p
梁萱是他娶的第七个姨太太,年轻,沉鱼落雁,曼妙优雅。/p
她无法想象郁秋谪见到空荡的小屋时会是什么样一个表情。/p
她没见过他落泪,在他差点送命深海的那日也没看到。/p
北平阳光明媚,洒在洁白的婚纱上,似乎还有点点的星光,像洒了一层金粉。/p
这个世界,明明是同一时间,却有地方倾盆大雨,有地方天气晴朗。/p
有人心底如大海般翻腾,有人心底鲜花怒放。/p
总是不同的。/p
郁秋谪一路走回了北平,路程很远,他却感受不到双腿酸痛,如行尸走肉,慢悠悠地在长街上晃荡。/p
地上还有鞭炮留下的纸片,此时如此的刺眼。/p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甚至错过了自己的家门。/p
他听父亲说过韦思宁,只记得是个很厉害的人,当然,这个厉害指的是心眼。/p
心狠手辣,他是踩着尸体一路走上这个位置的。/p
郁秋谪抬头看了眼那门前的牌匾,工整的“韦”字令他的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p
他像疯魔了一般,鬼使神差地上前敲响了门。/p
“哪来的疯子,干嘛的?!”开门的家丁极不友善,一把把他推倒在地,狠狠地瞪着。/p
“萱儿……”郁秋谪的嘴里只重复着这句话。/p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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