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5)
中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天地都在飞速旋转。我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土墙,痉挛的手指间纷纷扬扬地落下土屑。
半晌之后我才大汗淋漓地抬起头来,哀求般地看了墙上的菩萨像一眼。
慈悲的神明正低眉敛容,带着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温和地看着我。
一时间,那些怪力乱神的说法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
我浑身发着抖,呻吟了一声。
是我积了足够多的阴德吗?是我的祈求得到了回应吗?我的寻找终于找到了吗?但我仍然不敢相信,我甚至开始怀疑我自己是否还活着,怀疑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还是想象出来的。
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也得了精神病。
我看着那飘出歌声的黑洞洞的门,却恐惧得挪不动脚步。
直到那不知道四岁还是四十岁的男子哈哈大笑着从屋外走进来,我才一个激灵,恢复了清醒。
我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听到了屋外的喧哗。
我必须马上行动,无论屋里唱歌的女人是谁。
我摸了一把冷汗纵横的脸,然后迈开哆嗦着的双腿,大步走向那扇门。
屋里的一角用没有剥皮的枯木架着木板,木板上堆着一些破旧肮脏的被褥。
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一个女人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唱歌。
光线非常昏暗,女人也蓬头垢面,看不清她的面容。
但我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任由热泪从我眼眶中奔涌而出。
我不会认错的。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认出她来。
无论分别多久,我都会认出她来。
就算我死了,当我的灵魂遇到她的时候,也马上会认出她来。
这世界有谁会不认识自己的心呢?我的心就在这里。
无论是偶然还是必然,是奇迹还是神明的指引,是我积够了阴德还是那些我帮助过的人为我祈福的愿力。
就像是整整过了半生之后,我再一次来到了心儿面前。
只可惜心儿仍然不认得我。
当我抱着她的时候,她有些挣扎,喊道:「我要去等我哥哥。
我哥哥是大学生,最厉害了。
」我只能抱着她,一边解她脚上的绳索,一边泪流满面地唱道:「好妹妹,你别怕。
哥哥这就赶来啦。
打败狐狸和豺狼,带妹妹一起回到家。
」心儿停止了挣扎,疑惑地看着我,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也记得吧。
这歌声。
除了我之外肯定是不会有人唱给她听的。
但我没时间激动和喜悦,也必须平复我汹涌的心情。
我不能任由自己发泄情绪。
要带走她,带妹妹回家,我还面临着艰难的考验,要打败狐狸和豺狼,要保持冷静和理智。
这真是艰难,这本该是我人生中最应该放纵自己的时候,我应该放声大笑,应该嚎啕大哭,应该仰天长啸,应该引吭高歌。
应该打碎我身边的一切,应该纵情怒吼,应该歇斯底里地尖叫,应该扇自己几个耳光。
但这一切疯狂的举动我都不能做,我必须压抑着喷薄而出的感情。
我听到窗外人声鼎沸,听到村民们愤怒的咆哮。
我知道我已经错过了安然撤离的机会,但我解开心儿脚上的绳子以后,还是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态。
万幸她只是有些营养不良。
我脱下警服外套披在她纤细苗条的身体上,又脱下鞋子,套在她柔软消瘦的小脚丫上。
心儿微微皱着眉,脏兮兮的脸蛋儿仍然满是疑惑,呆呆地看着我。
但她没有再挣扎哭闹,在我拉着她从床上站起来的时候,也乖乖地跟在我身后。
我一只手拔出手枪,打开保险。
另一只手拉着那只熟悉而又陌生的,温暖的小手,赤着脚走向屋门。
我的脚步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
但我心中没有恐惧,只有自豪。
这么多年过去,我保护了那么多人的妹妹,现在终于可以保护我自己的妹妹。
这一次,无论谁都别想把心儿从我身边夺走。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生命或者触犯法律,这一次我都不会再妥协。
这一次我不会再考虑利弊,只会考虑对错。
我的解救成功率在这之前是百分之百,在这以后也会是百分之百。
就算是死亡,这一次也别想把我们分开。
我笔直地走到土屋门口,门外已经水泄不通地挤满了愤怒的村民,挥舞着各种各样的凶器,此起彼伏地喊叫着:「打死那个警察!」「不能让他把我们老婆抢走啦——」「不准他走了……」我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
他们曾经用这种办法成功阻挠过其他的解救行动,但对我没用。
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他们当中确实可能有悍不畏死的家伙,要对付这样的家伙,就必须表现得比他们还悍不畏死。
民不畏死确实令人恐惧。
但一个悍不畏死的警察,一个悍不畏死的哥哥会更令人恐惧。
只要能救走我的妹妹,我可以不择手段。
我马上就朝天开了一枪,子弹穿过茅草屋顶,枯枝碎叶簌簌落下。
然后我疯狂地怒吼道:「来啊,打死我。
我还有六发子弹,拿六条命来换我的命!」枪声暂时压制了他们的声音。
我抓住时机,继续歇斯底里地咆哮道:「这个女人,你们留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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