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十年痴缠(2/2)
咱们大祭师好看?”当时满屋子都给惊得鸦雀无声,只有葛瑶十分给面子的大笑起来。那一块坐着的都是白塔祭司,闻言各自低头生怕惹了大祭师不痛快,但到底谁能按捺的住满肚子的好奇呢?个个的耳朵当时都竖得老高,只等着大祭师的反应。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大约也就是这样了。白塔的高层们全是不着调的,顺带也就折腾出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属下。
奈何云赋向来颇有涵养,就算被诡异的眼光盯着也不动声色,倒了一杯茶润喉,心平气和道:“能得大姐一句夸奖,也是有幸。”
这般重拿轻放自然有违看热闹的心理,然而葛瑶记得,在后来回去的时候,云赋悄悄把头凑了过来,问她:“阿瑶,大姐说的话,你也是这么认为?”
当时他们还是最青涩的年纪,虽然朝廷内外交困,他们也少年便历经生离死别,然而十几岁的少年人,总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旖旎情绪……再是少年早熟,也是如此。
葛瑶当时似乎有些意外,挑挑眉答道:“你的皮相确实好,不过大姐那话也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哪里当得了真?”
云赋那天其实是喝多了,不然以他那副任是天塌下来,我自岿然不动的倒霉德行,想什么断然不会真问出来。然而云赋酒品颇为奇妙,就算是喝多了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谦谦君子四个字烙进了皮肉里,一屋子愣是没人看出来不正常。
但当他趁着朦胧夜色轻声说话,声音里还带着氤氲水气的时候,酒精的作用还是实打实的显露了出来:“阿瑶,我不喜欢这种玩笑,你为什么喜欢?”
葛瑶也差不多明白这人已经不清醒了,怕在外人面前戳破这人的假面具,葛瑶低声回答他:“别废话了,大姐那个德行不就是喜欢瞎说,你纠结个什么?”
“但是阿瑶你笑了啊,”云赋说话都带着莫名的几点委屈和指控:“你怎么能笑呢?”
葛瑶哑口无言,那时候她还没如现在那样剽悍,但强盗本性却已是深植在魂魄中。更何况那正是他们最情窦初开的年纪,女孩的心思也在萌芽生长。
她瞥见四周无人,磨了磨牙,破罐子破摔般答道:“因为姑奶奶喜欢你,谁让你还整天跟王八似的装成那样?”
——那时候,云赋毕竟是刚继位大祭师,确实是才成年的小伙子成天端着一副老头子脸。
云赋当时是什么反应?时间太久远了,葛瑶的印象也不那么身,只是模模糊糊还记得他似乎难得脆弱了一把,只叫人不由自主的心疼。
一转眼,却已经是十几年。
云赋很少再醉酒,严严实实把自己裹在王八壳里,看起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便是失态都少得不能再少了。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风雨飘摇的大梁朝和成天走钢丝的白搭都需要这么个大祭师,但云赋终归不过是个还不到三十的青年,成天扛着江山社稷这么重的担子,是个人都会累啊。
葛瑶长久没有吱声,云赋略有些诧异的抬头,本来还能挡着点疲色的眼睫掀开:“阿瑶,在想什么?”
——他的眼睛墨色分明,疲惫全都浸在如水的温柔里头,看上去还氤氲了层淡淡水气疑惑地看了葛瑶一眼。
葛瑶清晰地听到自己脑子里面有根弦“啪嗒”一声断了,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想你。”
云赋:“……”
葛瑶不是什么矜持的大姑娘,这个时候心疼得抓心挠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色迷心窍的伸出手握住云赋的,缓缓收紧,人也绕过桌子半抱住对方
她俯下身子,在云赋的耳边轻声道:“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陪着你呢。”
云赋似乎极轻微的愣住了,然后指腹带着几点说不出的意味在葛瑶的拇指上缓缓摩擦了几下,另一只手伸出来,勾住了葛瑶的腰往自己面前带了带。他好像怕冒犯了对方般,询问似的瞧了几眼。
有贼心没贼胆的玟天姬瞬间怂了,热气从脚冒到头顶,烧成了只热腾腾的虾子。她到底没忍心推开云赋,半晌后犹犹豫豫还往前靠了点。
这就是默许了。
云赋低声笑了起来,站起身把葛瑶整个人揽在怀里。葛瑶没大动弹,甚至说得上温顺的把头靠在对方怀里,听着那一下下有节奏的心跳。
他们都太累太忙,万里河山,黎民百姓,朝廷倾轧把精力差不多绞得干干净净。但这个时候,他们却只想依偎在一起,在这冰冷的时局中汲取彼此的温暖,偷得浮生半日闲。
云赋揽着葛瑶,毫无狎昵却满是温情。他从来都一直在不断地向前飞,找不到地方能歇脚,再苦再累也要强撑着气定神闲,仿佛天生就强大到无坚不摧。
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满身的疲惫都有了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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