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七章(1/2)
长安城,秦楚楼。
深阁之上,屋内精致依旧,小调温婉细腻,竹屏挡下朦胧远影,香炉升起袅袅烟雾,静好如初,不及楼下喧嚷。
晏斐端坐一旁,见日光浮盛依旧,兀自又失神了去。祁疏年连声唤他,晏斐方轻颤一望,柔柔笑道:“怎的?”
他神色温润依旧,挂着笑意好似春光和煦,眉眼间的从容细致一如往常。祁疏年打量他好一会,还是哀叹了口气,摆手只道:“罢了,你心不在此处,我又何必唤你。”
而后搂紧两侧美人,他闲闲仰靠着,“沾些俗事,倒叫自己受累,还是日日饮酒梦花的好。”
祁疏年这般不着性子,整日守在秦楚楼中,却也fēng_liú如意。晏斐无奈低笑,眸子落在他身侧:“秦楚楼唯有男倌,今日得了闲心,又从何处抱的美人?”
屋内弹奏的小调依旧婉约绰姿,极有韵味,应这欢笑正好。祁疏年启唇含下女子递来的葡萄,左顾右盼调情一番,笑睨向晏斐,“无他,将对面那红叶馆并下了。美人销魂,便自留两个,阿斐可要领回其中滋味?”
说话间,便将其中一位推向晏斐。
美人娇媚含丹朱,模样气质自是顶好的,顺势贴向晏斐,替他柔婉斟了杯酒。
晏斐依旧坐得端正,五官比女子还要胜上许多,垂眼间气姿高雅似山间巍雪,高不可侵。他声音淡下,只说:“疏年又这样胡闹。”
祁疏年也不在意,笑着迎那美人回怀中。晏斐面上虽温柔,骨子里清冷寡欲,他早便摸得透彻,方才不过随意调笑便罢。
也不知世上可有人,能改了他这性子。
“我自不与你胡闹了,方才也是想与阿斐说,堂下——”祁疏年笑望着他,似有戏谑,“东陵世子又候着了。”
晏斐果然,又是皱眉不语。
先时晏参暗返长安,晏斐早有意料,便让祁疏年宴请长安众公子作诗词风雅之乐,顺势邀了东陵世子,只愿这二人相错。那之后独孤怀谨便像开窍一般,时常守在秦楚楼中,以期等见晏斐一面。
端得是温善柔和,君子守礼。便是那日呈意闹事,他出面温言相劝,怕也是作个怜恤良善姿态,好叫秦楚楼主并晏斐看了去。
偏生撞上了谢玖。
晏斐对独孤怀谨一向不作理会,既目的已成,他无需再同他周旋。晏斐若是不愿,独孤怀谨哪怕日夜等在秦楚楼中,亦见不到他。
“依我看,东陵世子也算费尽心思,再同他不温不火耗着,倒也不妥,阿斐不如快刀乱麻,见上一面?”祁疏年适时劝道。
好似凭空沉水般的寂静。
晏斐定定望着他,轻声开口:“是疏年暗叫他知晓,晏斐今日在秦楚楼的。”
他语气平淡,只如云淡风轻一句问候,不见分毫指责。偏生他那句话过于温和,似是早已做下断论,如今只作吐唇一说罢了。
秦楚楼居长安闹市最为繁盛之所,晏斐管顾整个晏府,平日深居府内打点事宜,并非常来。
偏生他每一回赶及此,便有独孤怀谨恭身默候在堂下。
晏斐无声看着祁疏年,忧郁深思。他知晓祁疏年向来乖僻随性,好打趣作弄旁人。过去莫璃身子不好,常年休养楼阁之上,祁疏年不敢过多打搅,却时常戏弄得公子小厮有苦难言。
莫璃倚在阁上,将祁疏年的逗趣伎俩尽看在眼中。
祁疏年在迷醉满笑的秦楚楼中长大,闲惬之余若觉无趣,唯恐天下不乱。
小调萦绕耳畔,香炉腾腾不绝,祁疏年从不隐瞒晏斐,这回亦然。他又含了一粒葡萄至口中,笑睇过去,只说:“秦楚楼往来不拒,东陵世子愿意来,我还能拦住他不成?”
莫璃与独孤怀谨那段不足为道的往事,祁疏年略知一二。那时他只觉莫璃这人,清冷绝世,与之相配的,该是世间同样出尘精致的人物。
知晓是独孤怀谨,他打量过后,未置可否。
后来莫璃被人赎走,再无音讯,祁疏年暗中亦想过,可会是东陵世子所为,查探诸多一无所获,他亦死心再不怀疑。
东陵世子依旧闲居长安,饮酒望花,恍若从不为旧事所恼。祁疏年从那时起,少有待见独孤怀谨,只开楼迎客,不予往来。
便是谢玖那日偶遇东陵世子,碍了他一回事,祁疏年也暗下痛快叫好过。
独孤怀谨向来如清风自守,待人不浓不淡,偏生晏斐一人,让独孤怀谨日日楼中静候求见,祁疏年看在眼中,实在耐人寻思。
晏斐……莫璃……真巧。
“他既所候是你,见是不见确然由阿斐说了算,只有甚么事,互相说个清楚便罢。左右阿斐也在等人,闲下无事,不若处理了去?”祁疏年拥抱美人,如此劝道,忽而又佯装起身,“堂下人多嘈杂,阿斐欲请东陵世子楼上一坐,也是行的。”
祁疏年自无恶意,晏斐也知晓他探寻为何,心中暗叹气,想是躲不掉了。
施然起身,晏斐于一室日光暖色里,缓推门至楼下去。
***
东陵世子一人独坐角落,茶烟升腾模糊了那人下颌。堂中喧嚣热闹,酒意笑声如旧,琴音绵绵温和,他安静不语,好似游离其外。
晏斐眸中微闪,上前和缓道:“世子在等晏斐?”
独孤怀谨应声而望,似颇为惊诧,旋即淡笑慢站起,“怀谨等待晏公子已有许久。”
日头渐西,隔窗打在堂中,映下一地明光。独孤怀谨虽清茶一杯等候在此,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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