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小雪时节心悲苦 天寒品茶论古人(1/3)

落雪翩然，打落枝头。白色的梅花朵朵盛开，随北风吹落一阵。纷纷扬扬在天地之间，粉妆玉砌的时节最是无暇。天边一半被夕阳染红的云霞，一半坠落着飞雪的阴云。

冬暖阁内，跳动着翻滚的火焰。炭火炉上的茶炉子，冒着滚滚白烟。青鸾将手指触抚到准备好的包袱上，颤抖着不忍拿起。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不过是晨起的辰时。

这个时候的楚云宏，这个在朝堂上运筹帷幄。这个时候的御膳房内，应该是举办茶会的前期工作。每个月的一次茶会，因为今天是小雪节气而更加热闹些的。

这时，挂钟“咚咚咚”的敲响了三下。刚好是六点整，青鸾的心儿咯噔一跳，随后便见到门外有人影晃动。是一个小内侍跑来说，楚云昭在门外等着，让青鸾快些出宫。

这就，走了么。青鸾紧紧抓着那个包袱，脚步却是定格在了暖阁内。她环视了暖阁内的一桌一椅，还有茶炉子上温热的茶水。那时等着楚云宏回来，暖身子预备下的。

这个自己生活了将近十五年的地方，说走便要走的吧。此前与秋影多番嘱咐，青鸾终归是放心不下。连着两天都没有好好休息，昨晚更是彻夜难眠。她不断的起身，望着楚云宏的殿阁发证。

窗外飞雪翩翩，很快覆盖了路径上的脚步。小内侍上前，搀扶着青鸾道：“殿下说现在正下着雪，且先接姑娘到府上来。待雪停了，再往西边儿出发。姑娘也可好生养养精神……”

不知为什么，青鸾站在廊檐下却是动弹不得。她不舍得离开，这里有她的记忆和怀念。她想着如果楚云宏回来，找不到她了怎么办。她想着晚上的时候，谁会为他沏上一壶暖茶。

“穆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彼时锦瑟披着一只斗篷踏雪而来，看到青鸾穿着一袭藕荷色大氅站在风口问道，“惠妃娘娘那里备下了午膳，说是转告皇上，去景和宫用膳。”

“知道了。”青鸾心事沉重的点点头，她知道锦瑟的意思。无非是就是说，今年的茶会在景和宫举行。记得一个月前，七夕的时候也是在景和宫。看来帝王多薄情，这句话一点没错。

“姑娘，殿下还等着呢。”小内侍在旁轻声提醒，青鸾慢慢回转过神来。微微点头，随后便预备抬步离开。身后却传来锦瑟的问话声：“姑娘别忘了，告诉皇上去景和宫！”

风雪声渐渐淹没了一切，青鸾忍不住加快了脚步。景和宫，李惠妃，午膳，茶会。似乎每一个字，都在深深的伤着她的心口。及至她再也没有回头，来到宫外马车上时候，早已是哭得红肿的双眼。

“鸾妹妹别哭，咱们这就回家。”楚云昭心里自然明白，青鸾此时此刻的心境，必定是因为一个楚云宏。这个时候的楚云宏，想必还在朝堂上吧。没有相见的伤感，楚云昭都知道。

一路上，楚云昭都将青鸾轻轻揽在怀里。这个真实而又温暖的人儿，终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此前很多年的愿望，亦终是实现了。他要带着青鸾离开，再也不要回来了。

午后变了天色，风雪来得更急促了些。窗外的梅花花枝，也被折断了。水塘上卷起的雪粒，骤然间甚是可怖。青鸾呆呆的坐在桌案前，望着明亮的烛火出神。

“先喝碗粥去去寒气。”楚云昭打开门帘，贴切的将一碗银耳莲子粥放在桌案前。又用小汤匙慢慢舀起，然后送入青鸾的口中。看到她顺势将粥咽下，方才放了心。

之前为了迎接青鸾进府，楚云昭早就将屋子里重新收拾了一番。另外还用栀子花香，熏染了被褥和茶汤。在青鸾看来，这里的一切跟在暖阁里差不多。一点都没有变。

“宫里的茶会，也不知道秋影准备得如何。”青鸾的心，还飘荡在那个高墙大院之内。让满怀欣喜的楚云昭，心儿一下子沉入了谷底。他原本以为，她会就此真的忘了那里。

彼此冷风使劲儿拍打着窗户，似是要将天地间撕裂。楚云昭上前，拨弄了炭火炉里的灰。火苗儿旺旺的跳动，熏染青鸾那颗冰冷的心。于是这一晚，青鸾睡得很是伤情。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天地一片白茫茫的。空中虽然已经不在下雪，却还是飘洒着柳絮般的雪花。青鸾站在风口处，伸出手来。看着雪花在指尖纷扰，满目都是凄凉。

“索性锦瑟告诉了我！”秋影一面跑着一面喘气，“是不是那你这就打算走了？穆青鸾，你倒还真是狠心！昨儿个皇上喝的烂醉，在宫里找了你一夜！今早更是病的不轻……”

之前如果说这些话，青鸾是相信着的。可是她就要走了，才来对她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些迟了？这个时候她才果然看到，秋影身后的楚云宏。红着一双眼睛站在雪地中。

楚云宏，真的是你么。青鸾看着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王，今日竟是变得这般憔悴。自己都在做什么呀，几次说着要离开，无非都是要这份独宠罢了。青鸾那一刻，决定了要留下。

“鸾妹妹，我给你熬的你最爱的鱼汤。”楚云昭站在青鸾的左侧，满眼含笑的望着她。再回神看看对面的楚云宏，早已被心理的思念，折磨的不成样子。想来昨夜，过得很是伤心。

雪地里的三个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个是对自己关怀备至的昭哥哥，要带着自己离开权力中心。一个是肯为自己俯下身子的楚云宏，外在的冷傲掩盖不住内心的一团火热。

“穆青鸾，你还欠下朕一条命。”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