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一章 -111(4/6)
29军守着,暂时还没事。我们世代生活在草原,离不开草原,草原是我们的,是我们祖先留给我们的地方,不是他日本人的。”我又问:“刚才那些人里,咋还有一个会说本地话的人?”
白乞丐接着说:“那就是汉奸,也许是蒙奸。这些败类比日本人还坏,和日本人狼狈为奸,他们就是狼群里的狈。这些坏种去追前面那几个人,那几个人肯定就是好人了。”
我陷入了沉思,今晚第一次看到了全副武装的日本人,第一次见到了狐假虎威的汉奸,草原真的变天了,以后该怎么办?是继续寻找师祖呢,还是返回晋北?
黑乞丐说:“你们还是向西走吧,向西是最安全的。你带着如花似玉的一个媳妇,在日本人眼皮底下走,咋能不碰到鬼?”
我用疑惑的眼睛望着黑乞丐。黑乞丐接着说:“从这里向东,是东北,都被日本人占了两年;从这里往南,是承德,也被日本人占了;往北,是无人区,不是饿死,就是被狼吃了;只有向西一条路,兴许日本人还没有打到西边。”
我问:“西边是什么?”
黑乞丐说:“塞北四省嘛,从东向西依次是热河省、察哈尔省、绥远省、宁夏省。我们现在就在热河省,热河呆不住了,我们就向西走。”
我们围着篝火,长时间没有再说话。
那晚,我一直没有睡着,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本来想着日本人来了,和我们这些走江湖的没有关系,打仗那是军队的事情,然而没有想到日本人来了,江湖也全乱套了。
黑白乞丐睡着了,燕子也睡着了,我把她抱起来,让她的头枕在我的腿上,这样她会睡得更舒服一些。远处,传来了狼群的嚎叫,然而那晚我一点也不害怕,和日本人比起来,草原狼反而显得很亲切,它们和人类一样,是草原上的生物,它们和人类相依相存,在这里生活了几十万年,甚至几百万年。而日本人,才是草原共同的敌人。
天亮了,我们决定向西走,白乞丐说,从这里向西,穿过一片灌木林,就有一条通往多伦的道路。
当时,多伦属于察哈尔省管辖。察哈尔省的首府是张家口,热河省的首府是承德,绥远省的首府在归绥,归绥是今天的呼和浩特,宁夏省的首府在银川。
天空很蓝很亮,云朵洁白无瑕,像洁白的羊毛一样在远处的天空中层层堆积,草梢上站立着不知名的鸟雀,它们无忧无虑地唱着情歌,声音宛转悠扬,清脆悦耳,它们还不知道,这片草原已经属于该死的日本人的了。
在灌木丛里,我们看到了一个砍柴的男人,男人满脸怒气,似乎把所有仇恨都发泄在了灌木上。两个乞丐和他攀谈,他说,他本来是一个猎户,在这一带打兔子狍子,可是日本人来后,收缴了他的枪,说凡是有枪的人,都是对日本帝国不满的人。日本人还把土地收了,把牛羊收了,让所有人都给他们干活,只给大家一点点吃的,勉强能够活命。这个男人说:“我祖先成吉思汗就在这片草原上打猎,打下了一片江山;大明家来了,我们还在这里打猎;大清家来了,我们也在这里打猎;大个子来了,我们照样在这里打猎;怎么日本人一来,就要收我们的枪,收我们的地,收我们的羊?”
大个子是塞北人对冯玉祥的称呼。
穿过灌木丛,果然看到有一条通往西边的道路。道路狭窄漫长,像一条带子一样铺到了天边。遥远的地平线上,有一棵树木,孤独地站立着,像一个孤独的诗人。
我想起了昨晚的话题,就追问白乞丐;“什么叫采生折割?”
白乞丐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着,黑乞丐凑近我,悄声说:“你一定想要知道也行,可千万别让你媳妇知道了,太残忍了,实在太残忍了。”
我问:“到底什么事情?”
黑乞丐等到我们和燕子相距二三十米,这才告诉我说:“采生折割是乞丐江湖的黑话,意思就是用诱骗的方式,将幼童骗走,也有强行绑架的。如果是女孩,就卖到窑子里。如果是男童,长得俊俏的,就卖给马戏团之类表演杂耍的,马戏团一般会把一整张黑熊皮或者狼皮,紧紧地缝在男童的身上,这样男童的身体就不能发育,最后长成一个人头熊身的怪物。这个怪物表演的时候,自然会吸引很多人,马戏团就能赚到钱。如果这个男童长相丑陋,就会折断他的手脚,让他手脚变成奇形怪状的样子,进行乞讨。人们看到这种非人非兽的怪物,也会给钱。”
我听得毛骨悚然,实在想不到江湖上还有这样邪恶的行径。总以为我被人贩子骗卖,就已经是最悲惨的了,但是这些被卖到马戏团和被折断手脚的幼童,不知道比我悲惨了多少倍。
我问:“乞丐江湖上怎么还有这么多的骗局?”
黑乞丐说:“凡是有江湖的地方,都会有骗局的。乞丐江湖骗局除了采生折割,还有放白鸽、仙人跳、念秧、献苦肉、来滚、过逢招子……”
放白鸽和仙人跳我此前听过,也经历过。放白鸽在一些地方叫放鹞子,我在作相以前的大别山中,曾经参与过放鹞子,也就是放白鸽。放白鸽是这样的,两个人,甚至更多人,但必须最少有一个是颇具姿色的女人。他们以出嫁为名,将这个女人送到一个男人家,拿着彩礼离开。几天后,这个颇具姿色的女人也会突然消失。去了这个女人的那个男人,最后落得人财两空。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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