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猝不及防(1/3)
谢澜从司马府出来,已是深夜,想着这几日不分昼夜地在王上身边护卫,还未来得及跟被放出来的郭彰见上一面,也有些担忧自家表弟的情况。便骑上马往郭彰家里去。
谢澜骑马刚到胡同口,便看门口围了一群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议着什么。几个的年轻女子禁不住嘤嘤哭泣,老人们一脸遗憾,嘴里念叨些什么却听不清楚。
谢澜以为是曹泽的人找到了郭彰的住处,便在旁边转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到了“死”的字眼,顿时头“嗡”地一声,见四周围观人多不方便,便连说带吓赶开众人:“诸位,宫里来人来看翠姑娘了,我们王爷待一会儿也要来看看郭彰先生,你们没事快散了罢!”
众人就爱看个热闹,加之本就听说郭彰犯了什么事情被抓起来一阵子,现下宫里和王爷家又来人了,都揣度着这郭彰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事情,唯恐自己受到什么牵连——挨皮鞭倒在其次,弄到狱神庙去蹲一夜就不上算了。他们各自又听了一阵子,又不见有新闻儿,也就各自走开了。
人群渐渐稀松了,谢澜径自排开众人挤进店内,三步并两步进了郭彰的小院子。
谢澜只见狭小的院子里铺天盖地都被白纱笼罩,夜里显得尤为显眼,悠长的钟声一下下敲响,缭绕于耳,久久不曾散去。
真的出事了么。
他疾步走进屋中,见几个妇女正在东房里扎纸马、糊纸轿,摆设祭奠等物品,见她进来,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福了一福,低声问道:“是来瞧翠姑么,她……已经成仙了。
谢澜推开门一看,立时惊呆了,双脚好像钉在地上,动也动不得——房内素幔白幛,香烟缭绕,中间桌上供一牌位,上写着:
河涧烈妇阮氏翠翠之灵位
旁边两幅素练,上边斑斑点点皆是血痕,上联书:
既不忠矣,安可不孝?梦回云台奉慈严;
——下联书:
已难节焉,孰堪难烈?魂归地府望长安!
旁边一行小字,书:
罩姑泣血自挽
更可惊的是,那翠姑身穿盛妆,黛眉、胭脂脸,双眼微闭,面带微笑,端坐在牌位后的椅子上!
好一阵,谢澜如同在恶梦之中。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面前这个香魂缥渺的盛装女尸,就是半月前拦车救驾,言语刚硬的少妇。活脱脱的人,为什么要死呢?
呆在这静寂的楼上,而对这奇特的祭奠,谢澜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恐怖感,想移步退出,又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吸引着她不肯离开。
“是谁....谁来啦?”翠姑牌位的旁边,一个模糊的黑影蜷缩着,听见动静,便问来人是谁。
谢澜听到问话才发现还有个人在角落里,有些害怕,慢慢走上前去细细查看时,不禁叫出声来。
“郭彰,你怎么在这里?”
“表哥?是你么?”郭彰转过身,紧紧抓住谢澜的衣角不放手,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呆呆地念叨着,“翠姑....阿翠她死了,她死了!”
郭彰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仿佛生了场大病一样,往日洒脱不羁的神情也消失不见了,整个人痴痴呆呆的,好像着了魔似的,身上的衣服也几天没换,已经十分破旧,上面还带着点点血迹,在幽幽烛光下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谢澜蹲下扶起郭彰,见他面目惨白,连站都站不稳,大概已经几日不吃不喝守在翠姑牌位前。只得劝道,“斯人已逝,你还要好好活着啊。”
听到“斯人已逝”四个字,先前呆立不动的郭彰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放生大哭起来,“她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我再也不能看到她了。”
“她是怎么死的?被人害死的么?”看着翠姑诡异的死相,谢澜不安地问道。
“不是,本来我刚出来要去告诉你,但是没见到,回来就....就这样了。”郭彰还沉浸在悲痛之中,话也说不大利索,只扬着手中紧握着的纸让谢澜看。
谢澜接过信纸,在幽暗的烛光下,抽出里边素笺儿,只见上面写道:
夫君郭彰鉴:鹃声雨梦,从此与夫君为隔世游矣!
吾幼年时父亲为得道者被迫征战,死于非命!母亲悲愤交加,疾病去世,自此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已久,誓报此仇!
妻非轻子生而重于死者,自思进退维艰,心力交瘁,既不能夫守父之仇母之怨,又不能与夫君共仇敌汽,长夜啸叹,徘徊无计,决以自残而报父母养育之恩。茫茫苍冥有灵,来世再报夫君恩爱眷念之情。
妻翠姑泣血之。
“翠姑先前与齐国有怨,嫁给你后偏偏你又结识当今王上,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才自尽的吧。”
“是我对不起她啊!”郭彰哭啼着说道,“我对她的身世一无所知,还常常在她面前夸赞王上,才把她逼上绝路的。”
谢澜此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他了,留着他一人痴痴呆呆地在这里也不放心,想到这里,谢澜轻轻上前点了郭彰的睡穴,打算先带他会自己家,安顿好了再来处理此事。
谢澜又抬头看了看翠姑,只见翠姑仍是面色红润,眉目如画,盛装打扮比起平时更添妩媚艳丽,好像仍好端端地坐着那里等着爱人归来。回想往昔,翠姑谈吐大方,面容清秀,又精通诗词歌赋,常常与自家表弟在一起弹琴赋诗,真真是一对璧人。
旁人都不能理解郭彰为何对翠姑如此痴心,谢澜有时看着两人却略微窥探几分原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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