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界门(2/4)
儿亦能解祖母苦心,不论过去,不记因果,莫再因旧事断梦劳魂,切勿以前愆自惭形秽,且牢记祖母正心正念、立地顶天之寄望,好生将我容氏一脉的脊梁掰正、骨血肃清!至于老国主所赐金樽,乃施与你祖之天慈,亦当加于你身之睿奖,必永为家宝,代代传承!”言罢,秦樱目帘再开,挑眉再将那牌位金樽逐个瞧上一圈,面上神色虽似如释重负,然则心膺之内,千端万绪,闷于其间。
当日未时过半,五鹿兄弟、胥留留、闻人战及容欢一行五人,终是聚于宋楼门前,欲要再往五鹿祁门关一探。
容欢立于马前,瞧着身旁宋楼出来送别之仆从黑压压一片,浑似堵墙一般。秦樱同况行恭并肩于前站着,面上笑意盈盈,然则眦泪难掩,不知下一回眨眉是否便要顺着鼻梁一路向下,也不知那泪是要存在鼻凹里抑或淌进齿舌间。
“此一去,惟愿道路平静,称心满愿。”
容欢同胥留留闻声接目,对视一面,齐齐应了句“谢过祖母”。
五鹿老单手牵着马,优哉游哉早行出去几步,侧颊回眸,见容欢拱手笑应,口内还振振有词着甚的“蛇窟安禅,虎xue扎寨,凌厉中原,顾盻生姿”。
五鹿老轻嗤一声,口内含着颗蜜饯一般含糊低道:“能耐不够,牵着鼠尾都能教耗子咬上一口,还夸甚的伏虎降龙?”
话音方落,正见容欢抬眉昂首,呼啦啦施然将那腰间折扇启了,不慌不忙往胸怀送些个凉风。扇面佛经,砉然可见。
五鹿浑眉头一攒,立见怏怏,目珠自往眶沿一碰,侧目同自家胞弟换个眼风,再往秦樱那处拱手施个深揖,稍一颔首,不过弹指功夫,拍马便同五鹿老并辔飞出去半箭之地。
“我说兄长,栾栾实有一事不明。”五鹿老扭脸往回觑了一眼,待笃定已至况行恭耳力难及之地,这方紧了紧缰绳,濡唇接道:“你怎生知晓他容大公子自小到大究竟做的是何噩梦?又是如何断定梦便是梦,还写出个‘既是梦中事,哪桩不无稽’的小札,顷刻便让那败家子破涕为笑服服帖帖?”
五鹿浑眉关仍是不开,两目无神,唇角一耷,懒声应道:“我管他到底梦见了谁或是梦到了甚,既是噩梦,我便是请了周公旦上身解梦,将其梦中一芥子一微尘都讲个明明白白,只要所析于其不利,有违其心,容兄照样郁郁难安,不可尽信。倒不如直送他一个‘虚’字一个‘假’字,便若一盆水浇熄一根蜡,决然断了他各种念头。”
“那败家子又不是三岁孩童,可是你说汤药是甜的他便张口的?”
五鹿浑听得此处,终是笑了,四靥隐隐,咂嘴一字一顿道:“我说的,可并非‘药是甜的’,我说的,乃是‘不甜的不是良药’。前者是诳他吃药,后者可是帮他不吃药,个中区别,如同天壤。”
五鹿老闻声一怔,呆愣楞抬手往自家额顶拍个两拍,缓上一口气,一时无话可接。
“人呢,归根到底,还不是择自己爱听的听?”
一言方落,倒是五鹿老吃吃一笑,启唇转了话头。
“我说兄长,此一回,可有亲见了李四友?于…那一事上,可寻得些微虫迹?”
五鹿浑面色不变,唯不过两目又见黯淡,颊上肉跳上片刻,方才不咸不淡开口,“若是见到了人,得到了信儿,你当我眼下还能这般沉住性子随胥姑娘往三昧酒家?”
五鹿老闻声,却不支应,两目一定,眼光如浪,一bō_bō晃漾着正打在五鹿浑头面上。
五鹿浑见状,抿唇低声,提气过喉,甩下一句“爱信不信”,拍马便走。
五鹿老眉头一挑,朝其背影一顾,唇角微抬,自顾自叨念着,“人嘛,归根到底,还不是拣自己想说的说?”
这一头,秦樱同容欢胥留留挥了挥手,正待由况行恭搀着扭身回返,侧目却正瞧见闻人战痴痴坐于马上,三魂杳杳,七魄悠悠,不知心思飘飘荡荡可是已然过了零丁洋飞越五指山了。
秦樱见状,先往况行恭耳畔低语一番,后则疾步向前,待近了闻人战,这便缓将一掌轻往其股上一按,“闻人姑娘,你可安好?”
闻人战本是莲瓣坠重、膺内虚空,眼风自一开始黏在五鹿浑身上,到现在眶内早是寻摸不着那两兄弟影踪。眼下为秦樱掌心柔柔一触,闻人战肩头一颤,可怜兮兮敛目一瞧,娇道:“不妨事。”
秦樱倒也不多言语,转头一扬面颊,正碰上两名小婢各托一食盒上得前来。只见那俩人三下五除二,将盒内饮食改装入个梨木方斗箱,箱子四围各一搭扣,正是便于安置马上。
“听说闻人姑娘颇喜我楼内一些个点心,未免你路上虚邀五脏神,老拙特意叫厨下为你多备了点。里面有些个福桔饼、玉露霜、到口酥、雪藕糖,且用个简易的冰鉴存着,虽未必尽如人意,总归还是有些个用处。”
闻人战闻声,低眉顺眼道一声谢,抬眉再往前头眺了眺,脑内念着的却是前夜秦樱于自己卧房内的一番说话。
“闻人姑娘,鸡鸣岛一事,宋楼倒已有所耳闻。”
“可是鹿…祝大哥说与宋楼奶奶?”话音方落,闻人战倒先径自摇眉,“不对,这宋楼,本就是个销密之地,奶奶知晓,并不稀奇。”
秦樱低眉,似笑非笑,“祝家儿郎确是从老拙这处打探了消息,惜得其之所欲,乃是助我孙媳探得咸朋山庄恶事因由,旁的……祝家儿郎可是提也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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