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玄净法师(1/2)

在去岳山镇前，裴宁不放心两位老人，看完冯观主的伤势后，就要去找玄净法师。

出了门就见法师颤巍巍扶着墙壁，正向她招手。她立即就走过去扶着老法师，问：“玄净师傅，您身上的伤怎么样？怎瞧起来比冯师傅严重，难不成疯子没好好照顾您。”

“都是心病。”玄净法师满目愁痕，“去里面说话，顺便弄个啥结界的。”

他要讲啥秘密吗？她摸出一套阵牌，整整八十一枚，仔仔细细的沿着墙角摆放好，随即用咒语启动。

老和尚未语先叹，脸上满是苦涩与无奈。

裴宁坐了下来，轻轻问道：“您想说什么？”

“在前年中秋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玄净开始讲他那个离奇而又真实的梦。

梦中的他走在一条蜿蜒小径之上，两旁是暗影摇动的树林，林中悉悉索索，不时有奇怪的说话声，“李家村有三个媳妇子快生了。”“咱们下山去瞧瞧，快出生的最是美味。”

他想起年前李家村确实有三人流产，悲戚的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而林中的东西似乎意识到，它们的世界多了个外人，忽然就安静下来。

过了不多久，声音重新响起来，且越来越近，近到似乎就在他耳旁咯咯笑，“山里何时来了个和尚？”

似真似幻的声音，若是往常他定要拿出符咒来对付它们，可他一摸袖袋，却什么也没摸到。此时玄净只能当听不见，隔一段时间念上一声“阿弥陀佛”来强化自己的意志。他没有往山下去，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吸引着他一直往山上走。

他身后的妖魔鬼怪已经赘成一大串，它们玩弄似的，做出各种丑陋又凄惨的面貌来恐吓他。但他一直巍然不动，毫无害怕之意。显然鬼怪们觉得无趣，就开始动手动脚。

他忽觉得胸口空荡荡的，低头一瞧，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泊泊而出。听到哈哈大笑声，他才瞧见对面一个尖牙利爪的老鬼，手握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它低头去啃，每啃一下，胸口就疼痛一次。

玄净心中不禁悲哀自己的无力，就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山巅上红艳艳的太阳缓缓升了起来，照亮了山头。山巅上居然还有别人，那人拜伏在地上，立下誓言：“吾将以身入地狱，愿扫除一切妖魔鬼怪。”

霎那间，那人全身散发出金光，金光从山头照耀下来。玄净周身所有的鬼怪仿佛被地狱之火燃烧了似的，嗷嗷的痛叫起来。此时他的耳边也想起一个声音：你想拥有力量吗？

他没有说话，没有回应一切，只是静静的瞧着那光华，自己仿佛在圣光中得到了升华，灵魂脱离出残缺的身体，渐渐往天上飞去。

玄净法师的梦已经讲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已经死了。

裴宁双手对着脸颊猛的拍上几下，热麻麻的脸颊告诉她，她不是在做梦。可她不相信，“去年我上庄庙，和您一道吃饭来着。”

“做梦前的那段时间，玄明正在庄庙交流佛法。梦醒以后，我就问他是否做了奇怪的梦，他回答说没有。我是怀疑他的，就把庄庙里里外外的山头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我的或者玄明的尸体。”玄净法师笑着说，“直到玄明大发神威，才让我回想起一切。”

裴宁一脸疑惑和迷茫。

“我的魂魄往天上飞的时候，瞧见山头跪伏着一个金光闪耀的人，又见一个身穿灰色僧袍之人倒在一旁，血流的满地都是。我瞧得真真的，两人都是玄明。”玄净法师很惆怅，却也坦然，见裴宁湿润的眼眶，他也只是微微笑着，“有生必有死，吾死而无愧。”

她眼睁睁看着玄净法师的身影逐渐减淡，满眼的酸涩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法师！”

“弱小即是罪恶，被你说对了。”玄净忽然明白她的心理，弱小在这种世界里得不到同情，有得只是践踏，“我有一种感觉，当时我若也发下重愿，或许也能如他那般厉害。”

可她不愿意法师走那条路，玄明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恐怕是魂飞魄散了吧，“法师，若是不行，我们投胎转世后，重新来过。”她胡言乱语的安慰着。

“小裴，我能感受到你身上的力量，和去年相比已经天翻地覆，你果然很努力啊。”

“所以您用不着担心，我每天都在变强，总有那么一天，我左脚踩着雪姬，右手掐住九樱的九个怪头，让她们一声一声的讨饶。”她忍着心酸，自顾自的说着。

“你这孩子忒要强，该软和时就得软和，看来我得为你的大业添砖加瓦才行。可是你要记得，强大是罪恶滋生之地，愿你能保持初心。”

裴宁一愣，随即双手合十拜了下去，“谨遵法师教诲，我会竭尽所能……”

玄净把手搁在她头上拍了两下，便再也没了动静。裴宁以为他走了，抹掉眼角泪珠，吸着鼻子抬起头来，却见法师整个人金光大作！她焦急地伸过手去抓住他肩膀，“法师，你怎么了？别和玄明老秃驴一样想不开！”

“我就想试试，重愿之下能否心想事成。还有，我放不下明本，别让他走这条路。”玄净笑得特别慈祥，他整个人化作金沙，金沙顺着绕着她的手腕旋转，最后扭成一股环在了她的手腕上，就像一个忒土气的金镯子！

裴宁捂着金镯子放声大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疯子找来。

它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让她伤心至此。当年她掉下悬崖就要死了，也只是偷偷抹了几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