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真理之岛的学生(3/4)

文莱思近乎贪婪地反复观赏着上面那令他十分陌生的图案，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一个魔法阵。他隐隐感受到了几分熟悉，用大量毫无意义的线条掩盖真正重要的关键部分，而关键部分还能正常甚至更好地运作，这种常人难以实现的手法，的确像是杰拉德先生的手笔。

“德赛尔先生，对您，还有杰拉德先生，我实在不知道该……该怎么样感谢你们……”

现在文莱思明白，这根法杖的价值已经不能用标准单位来衡量了，全世界独一份的法杖，可能是目前唯一一个真正具有实用价值的“修改起点位置”的使用手段。几十万，几百万，恐怕几千万，几亿，如果有人能拿得出那么多钱，恐怕都会毫不犹豫地用来交换它。

“别看得那么重。而且你也不需要感谢杰拉德，那个混蛋用这个魔法阵的构想在十年前在我这抵掉了十万金币的债务，结果到今天才拿出能用的成品，要不是他还欠我更多钱，我早就把他切碎扔海里喂鱼了。而你，嗯，这么说吧，你对我们来说算是个实验品，用来测试这个魔法阵的实用价值，以及它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你并没有什么好感谢的，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可以了。”

“……”文莱思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湿润，他并不总是抱怨自己运气不好，也觉得自己的人际交往关系不算太坏，但是过去要是说有谁会像德赛尔先生这样对待他，恐怕也就只有梦里才会出现的，在不知道哪个世界从未离开他的父母才有可能了吧。

【狗屎！老子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帮你当上法师，帮你杀人，帮你救人，帮你活命，给你当魔法之徽，每次你施法的时候都任劳任怨地干着那种没有心智的机器才会干的活，怎么就没见你为我哭上一次！怎么就不觉得我是你爹！崽种！畜生！不孝子！】

“德赛尔先生……在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之后还说这种话，您可能会觉得太过冒昧。但是，我真的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我——好吧，我好像没对你说过。总之，你这串也属于浪费时间的客套话，下次不许再犯了。说说看吧，只有知道是什么请求，我才能决定会不会答应，对不对？”

“德赛尔先生……我可以叫您，’德赛尔老师’吗？”

德赛尔先生总是显得十分忙碌，无论走路做事还是吃饭都风风火火，分秒必争，这还是文莱思第一次看到德赛尔先生定在那里好几秒种，仿佛是在发呆一般。接着，他脸上露出了文莱思过去觉得不可能出现在这张鹰隼般凶恶的脸上的温和笑容，用从未有过的，缓慢且温和的语气说道：

“文莱思先生，我已经七十三岁了。根据千岛之国的官方统计，一、二转法师和三转法师的平均寿命并没有明显区别。战斗以外的原因死亡的法师的平均寿命是六十五岁，所以，就像我常说的一样，我所剩下的时间不多，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我将这座岛命名为’真理之岛’，开始追寻真理已经超过十年，可能接近二十年了。然而我越是前进，便越是发现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魔法，我们人类已经研究了几百甚至上千年，可我们所不知道的领域好像只是越来越多；魔法之外，人类未曾投入足够精力的领域，我曾以为可以轻易掌握，但现在才发现，这部分也是同样浩瀚无穷。

“我终于意识到凭我一个人是不足够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对斯科尔第说我需要助手。但是，助手也是不足够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在协助我的工作，我觉得也不可能在我死前穷尽真理的尽头。我不只需要更多的人，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哪怕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人不是我。

“文莱思先生。现在不是你的请求了，不是你问我，而是我问你。文莱思先生，你愿意成为我的学生，跟我一起学习，走在探寻真理的道路上，并在我死后，沿着我们的道路继续前进吗？”

一直显得强势、高傲、自信满满、锋利如刀的德赛尔先生，第一次露出了柔软的神情，直到这时，笼罩在他身上的无穷光芒才仿佛稍稍散去，让人看清楚里面那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毫无疑问已经七十三岁的瘦小老头。文莱思不知为何，湿润的眼眶中已经凝聚起温暖的液体。

“是的，我愿意——这正是我所追求的。德赛尔——老师！”

德赛尔先生露出了很淡却很温暖的笑容，点头看着文莱思，足足看了一分多钟，才终于挺起身，露出了平日的神情：“很好。文莱思先生，你现在是我的学生了。那么，在继续进行试验之前，你先熟悉一下这根法杖的用法吧。第一堂课，这根法杖上的’修改施法位置’到底怎么用，你要好好听啊。”

“是！德赛尔老师。”

…………

【小文莱思，你好像很高兴？】

“是啊，我成为了德赛尔老师的学生，当然很高兴。怎么，我高兴了你不开心？”

【哈哈哈！怎么可能呢，你小子一天到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是你的系统，你开心的事我就开心。你是德赛尔老师的学生了，对，没错——嘿嘿，呵呵，哈哈啊哈哈哈哈！】

“这是不是我第一次跟你说来着？你笑得真的很难听啊。”

【……哈哈哈哈哈哈！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也只有你能听见。对了，我有两件事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