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新燕啄春泥(22)(1/2)
在京郊,基本上京师有什么消息,立刻就能传到镇上来了。
韩凝那事出了之后,京中稍稍消停了会儿。
她关心着五郎,但因为所知的消息更贴近于他本身,她的关心也不再是从前那样的忧心,而是放心。
他的成长令她骄傲,如果那些年他跟她的话,他是得不到这么大的成就的。
当然她也关注着沈羲,有时候会以准婆婆的角度看她,有时候会以同为女子的角度看她。
这些都已经成为她的乐趣。
萧放对儿子的管束不再像从前那么严苛,很多事都放手让他和贺兰他们去办。
他说终有一日这天下会是他们的,如今不学着怎么携手并进,来日便会有争执。
他很明白患难情谊的重要,靳修他们这帮人,从最开始的时候跟随他到如今,中间不是没有过分歧。
但是再大的分歧,也都在那些年的生死与共里消失于无形。
“人还是要经历,不经历便不深刻。”他说。
她能明白他的心,从最开始她的懵懂,只凭着一腔热情选择了他,到后来相知相惜,如今风风雨雨里走过来,很多感情,不是轻轻巧巧一两句话就能判断得出是非的。
曾经她对他的恨,一部分来源于对他的失望,一部分来源于对卫家人的愧疚。
夹在他和卫家之间的她,那种痛苦,她永生永世不想再来第二次。
如果不是因为她有个太了解她的父亲,也许,她仍然不可能与他还有重来的机会。
她给淮哥儿裁衣服的时候,顺便也给他做了个荷包,为免人注意,是照着原来的样子做的。
但即便如此,他在与戚远侯,武宁伯他们喝酒的时候,不经意地露了出来,还是着了形迹。
等他走后,武宁伯就趴在威远侯耳朵上说:“大哥换新荷包了,而且上面的绣花跟原来那个一样!”
之前的荷包用了好多年,是大嫂做的,他们都知道。亏他保护得好,也没有磨损。
现在他突然之间换了新荷包,这真是件值得惊奇的事。
贺兰在给他递折子的时候也多看了它两眼。
他扬首,也觑了眼他,他便把目光收回去了。
这孩子就是识趣,不该问的他绝对不会多问。
不过此后,她还是小心了。
他说毕尚云才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恶人,要拿住他不容易,她得配合着点。
威远侯近来觉得大哥龙心甚悦,有心讨好,捉了对鹦鹉过来送给大嫂。
卫羲儿没养过鸟,但宅子里清静,有这么两只活物儿闹腾闹腾,也挺好的。
她和瑜慧上街给它们买吃的,亲手拌食给它们。
他坐在厢房里看看书,透过窗户看见她在鸟儿扑腾下又惊又笑地,也会不觉地扬唇走神。
他心里是愉悦的,这种心情,就像是冷暖最合适的午后,在飘浮着白云的山坡上,迎着风儿在花海里畅快地奔跑。
又像是在月色清朗的晚上,骑着马儿,在宁静的湖畔悠然地漫步。
夜里,他们坐在窗前赏月,她望着丝缎般的天幕,忽然跟他说:“我也给你做身衣服吧。”
他捏捏她的手说道:“我虽然高兴,但衣服不像荷包,做起来劳神。况且我的衣裳有尚衣局定制,你不要费心。”
托着腮的她扭头,皱起眉眼看了看他,又转过脸去了。
他就笑了,抚她的头发说道:“好。你不累就好。”
她就笑了。
顺势靠着他的肩膀,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就那样看着星辰在天边闪耀,任由时间在耳边流淌。
卫羲儿觉得自己在寻找过去。
这爱意与相知缺失的十三年,使她无法像分开十三天一样无所顾忌地把心情全部倾泄出来。
她甚至不曾跟他表白,除去依偎,不会再有更多的接触,但是随着相守的时光增多增长,久违的熟悉和亲昵仍然在不断地被唤醒。
……
衣裳做好了。
她给他穿上,徒手掐掐他的腰身,忍不住咕哝:“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了,尺寸也没有变过。”
他顺口接了一句:“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的心也没有变过。”
她抬头,正好就对上他目光。
她给他做的第一件衣服,是在送他鞋垫之后的半年。
那半年里为了送给他一件像样的女红,以匹配得上他心上人的身份,她苦练针线。
但即便如此,做出来的那件衣服也还是惨不忍睹,腰身很肥大,两只袖子也不一样。
他乐滋滋地穿上,她立刻就捂着眼睛跳起来说脱下来,脱下来!再不脱下来,她眼睛都要瞎啦!
那时候,母亲刚过世不久,父亲还沉浸在悲痛里。
她照着父亲身量做了件衣服安慰他,又做了一件给大哥。
如此往复,有了许多经验,她才拿出来一件较为满意的成品。
他穿上新衣的那日,两个人出去逛了街。
她觉得穿着她做的衣裳的他,整个人都是发光的。
他感觉到她的注视,侧首微笑,然后大手牵住她,与她十指交扣,漫步在人海里。
那个时候的卫羲儿,是十足的怀春少女,心上人这样的一个小动作,便令她芳心砰砰跳,一直持续了好久好久。
他的手掌又大又温暖,不如现在养尊处优后的温润,回忆起来,有一些些粗砺,骨节处还有些硬茧。
但是用不大不小的力道裹着她的小手,就像是粗糙但是坚固的一道石墙,正在严密保护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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