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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七章 池鱼笼鸟(1/2)

“抱薪救火,只会害了他!”林伊人强提真气,挥掌拍向言绪胸口。

这是一招险棋,也是疏导真气游走的捷径,胸腹乃人体气脉最为强劲之处,此处受袭,必会产生本能的对抗。如今,言绪的内力已高于林伊人,且因着骨仙草的药效,犹如日出旭旭,气势正旺,而林伊人则刚刚被言绪真气所伤,好似夕阳西坠,勉强支撑,正面迎击显然并非明智之举。

暖羽怔怔看着林伊人,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吐气如剑,气贯如虹,当林伊人与言绪双掌将撞未撞之际,右掌忽而化掌为指……砰!凝为一线的真气穿透言绪的掌风,如一柄无形的剑,射入了言绪的胸口,而言绪的掌风也力压林伊人,将他击出了两米之外。

“世子!”暖羽惊呼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言绪。

“带我……去见小扇。”言绪喘息着注视着面色苍白的林伊人,眸底的煞气渐渐褪去。

“好。”林伊人转身拭去唇角溢出的鲜血,落云指击散了言绪体内胶着混乱的真气,但他强劲的反击之力,却在林伊人尚未完全恢复的旧伤上撒了一把盐。

一个时辰后,翯王府的马车离开了一串楼,马车内除了尊贵显赫的翯王林伊人,还有行踪神秘的偃月国世子姬绪。

“申允芃也急于得到骨仙草炮制的药酒,你府里可能守得住?”一路上,言绪仅问了这一句话。

申时,翯王府的马车从侧门驶入了府中,朱漆大门外的白色灯笼早已撤下,尊肃隆盛的赤金牌匾和巍峨高耸的碧瓦朱檐依然如往日一般,彰显着主人无人能及的尊贵和显赫。

“王爷,”眼见林伊人走下马车,辛州立刻迎上前来,“怡妃在夏府颁下皇上口谕,再赐夏翰林夫妇一张鎏金百鹤戏婴金丝楠木大床,此床与覃贵妃所赠百子千孙白玉帐帘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夏大人和吕大人喜出望外,今日真可谓是风光无限。”

“恭喜翯王府再得夏府相助,只是太子府那儿又要如芒在背了。”

言绪说着撩帘而出,辛州立刻神色一紧住了口。

“世子对谆国上下真是洞若观火。”林伊人淡淡道。

“小扇喜欢这儿吗?”言绪环顾四周,亭台、楼阁、水榭、山石、草木,无一处不清雅精致,无一处不巧夺天工。

“她喜欢兰息园。”林伊人沿着长廊缓缓而行。

“兰息园……”言绪微微有些失神,在这个美轮美奂的庭院里,他的小扇拥有一段和另一个人的回忆,那是他无法触及的,谷小扇和林伊人的世界。

“那儿种了许多花草。”林伊人道。

“她一直喜欢花草。”言绪脑海中浮现出灵观镇上东逃西蹿的小鸡、小鸭和瓦罐里五颜六色的小花。

“她喜欢好看的衣裙,喜欢听琴,喜欢市集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可是……她不再吹埙了。”林伊人道。

言绪脚步猛地一顿。

“曾经,她有一个紫色的荷包,在那个荷包里,装着一个粉红色的贝壳……”林伊人依旧缓缓前行,仿佛对言绪的异样毫无察觉,“后来,那个贝壳碎了。”

“王爷这是在告诫本世子远离小扇吗?”言绪冷道。

“权谋纷争,盘根错节,偃月国与谆国又有何异?”林伊人驻足眺望庭院粼粼寒波,“正如世子所言,你我二人并无分别,无论是上一辈的恩怨,还是朝堂中的进退,你我皆是池鱼笼鸟,身不由己。”

疏烟淡日,浮云低卷,言绪立于廊下抿唇不语。

“上一次,你让她再无求生之志,这一次,她因我几乎瘗玉埋香,世子扪心自问,小扇的幸福可能维系在你我二人身上?”林伊人继续道。

“一切待她醒来再说。”言绪憔悴的面容上浮起一丝凄凉。

她终将离他而去,七年前离开缅际皇宫时,他对此便已心知肚明,可时至今日,为何他的心还是那么痛?他与她,隔着千岩万壑,当年是父亲的血仇,如今,是惨不忍睹的真相。

“小扇曾想去临桑找简景然。”林伊人道。

“简景然?”言绪眸光微动。

“她想嫁给简景然,可子衍说,简景然家世显赫,简府老太太绝不会让小扇这样的江湖女子嫁入府中,所以就赐了她一个工部侍郎妻妹的身份。”林伊人道。

“嫁给简景然?”言绪指节微微泛白。

“皇上不会希望简府与朝堂扯上关系,子衍这一出走得是冒失了些。”林伊人叹道。

“小扇若真要嫁,也该是偃月国世子义妹的身份,轮不到谆国五皇子来出头。”言绪冷道。

“你可曾想过,这世间谁能给小扇一个安稳的家?”林伊人再次举步前行,“你可曾想过,小扇真正要的是什么?”

小扇真正要的是什么?言绪痛苦阖眸……“阿绪,比武大会结束后,我们就回倚岚门成亲。”那一日,谷小扇的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的暖阳。

斜阳草木,流年迷离,身后的脚步迟迟未曾跟上,林伊人的星眸中也同样苦涩。

他无法守护谷小扇,即便他这次能救她,也保证不了下一回母亲不对她下手……颜心梅的例子活生生摆在眼前,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后果,唯有将她远远送走,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从晴空郎朗,到日影西斜,言绪都在怜卿小筑内与谷小扇独处,林伊人一直静静看着兰息园中簇簇梅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色渐暗,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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