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们都还是孩子（3）(1/2)

听着她略带苍凉的声音，我心头不由得涌起一层怜悯。

“不会的，那些传说大多都是不算数的。”我轻声安慰。

肖雯雯没有说话，只是将身子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半晌后才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跟我说：“叶淘，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把这当做我们俩的秘密好吗？”

“一定。”我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任何的迟疑。

再后来，肖雯雯有时也会来找我聊天。我也慢慢地了解到她其实是一个很执着并且很努力的女孩，因为童年时奶奶的话，她一直在努力练习跳舞，她的目标就是考上北京舞蹈学院，然后如奶奶所愿成为一个舞蹈家。她说奶奶觉得学舞蹈的女孩子身上会有一种独特的灵动的气质，虽然奶奶不在了，但是她也要成为奶奶希望她成为的那一类人。肖雯雯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坚毅和决绝的神色，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那个时候的肖雯雯很可爱也很美。

有可能是班主任发现我最近跟肖雯雯走的很近吧，有一天他把我叫到办公室去聊了一会儿班级目前的情况，然后话题一转就扯到了肖雯雯身上。大意是这样的，就是开学后不久肖雯雯的父母曾找过他，说自己家小孩性格比较怪，希望老师能见谅并好好开导一下。说到肖雯雯的家人我貌似没怎么见过她的父母，只是经常见到被肖雯雯称为大伯大伯母的一对夫妇经常来看她。没多想，我就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熟料，班主任一拍大腿，懊恼地说问题就出在这里。因为肖雯雯是家里的老幺，加上那年计划生育突然查得紧了，于是肖雯雯小时候是偷偷养大的，一直到快上学了才落实的户口，对外还宣称是亲戚家的侄女。可是这孩子特别倔，现在风头都过去了，还是执意不改口一直喊自己的爸爸妈妈“大伯、大伯母”，在家里也只是跟奶奶亲近。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的耳边还一直萦绕着班主任的嘱托：“班里就你还能跟肖雯雯说得上话，平时多劝劝她，跟父母哪来的这么多仇啊。”想着琢磨这心中就慢慢地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悲哀，都什么时代了重男轻女的思想在我们这个小县城还是这么的重，我不由得可怜起肖雯雯的父母，一生都盼望着生儿子，可是最终却是生了九个女儿，还弄得女儿跟自己有着这么深的隔阂。女儿怎样，儿子又如何，我私下里觉得肖雯雯的未来一定会不平凡，我想一直盼望儿子的肖雯雯的父母将来也一定会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的。

周五又到了，我边跟同学说笑着边来到了校门口，很意外的发现妈妈在那等我，我平时住校周五回家的时候妈妈都不来接我的，可是今天却有些反常。尤其是当同学们笑着喊“阿姨好”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我敢肯定，妈妈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等同学们都走远了，妈妈才收起脸上的笑容，很严肃的跟我说：“今天我和你一起去你表姐家，到了那我有事要跟你说。”

虽然满肚子的疑惑，但我还是点点头很顺从的跟妈妈一起坐进出租车里，去往表姐家。

表姐大我十二岁，今年刚刚结婚，打小算是我妈妈看大的，所以跟我们很是亲昵。到了表姐家，我还是如往常一样没大没小的跟表姐开着玩笑，妈妈很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在沙发上坐定，示意我坐到她旁边。表姐看我的目光也与平时有些不同，似乎是含了些不忍的神色在里面，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今天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叶淘，过了年你就十六了，也算是个大人了。所以有些事妈妈不打算瞒着你，我认为你也有知情权。”

打从坐上车来这就一直沉默的妈妈此时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是说的话却让我非常迷惑，许是看到了我不解的目光，妈妈又开口了。

“叶淘，妈妈准备跟爸爸离婚，妈妈已经向法院递交申请了。”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脑子里嗡嗡的一直在响个不停，我努力的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叶淘，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爸爸妈妈的关系这几年是什么样你也清楚，你能理解妈妈的对吗？”

迎着妈妈殷切的目光我觉得喉咙里像是横了一根刺，梗在那让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艰难的点点头，只是我为什么感觉到鼻子酸酸的眼睛热热的。是啊，我一直都在扮演着一个懂事听话的孩子的角色，因为我曾那样坚信：只要我足够听话，足够乖，你们就不会舍得分开，不会舍得让我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叶淘，在妈妈眼里你一直都很坚强，明天你爸爸就会回家，你替妈妈去劝劝爸爸让他同意在**和解，妈妈不希望事情闹大，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说到这的时候妈妈低下头哭了，看着妈妈泫然欲泣的样子，我强压下欲夺眶而出的眼泪，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抬头盯着吊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眼眶被泪水挤得生疼。

“妈，你让我想一下好么。”

说完我缓缓的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客房，这种感觉是那样的飘渺，脚仿佛是踩在棉花上，没有着力点。客厅里还断断续续传来妈妈的啜泣声、表姐的低声安慰，我恍如未闻，如同置身在一片梦境之中。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整个灵魂也仿佛跃出身体，就那么浮在空中悲悯的俯视着这一切。我只是呆呆的想，如果这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