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头鱼宴(2/2)
大湖越来越近,萧虎古更加放肆起来,撒开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马:“怎么,只会骑女人,不会骑马?只会日球,不会打球?”王药本不是轻易会被激将法激中的人,但是今日这挑衅实在太赤_裸裸了,他胸口起伏,几乎想和萧虎古打上一架。萧虎古笑得张狂,周边也围过来一些人,开心地听他们说话。萧虎古哈哈了一阵,对周围人说:“都散了吧!早晨在冰上走一走,这怂蛋尚且战战兢兢的,今日还要上马打球,只怕要吓死。万一吓得晚上胯_下抽筋,伺候不了太后,咱们罪莫大焉!”
他的脸上蓦然挨了好大一个巴掌,萧虎古不料这个看起来文弱的“汉人蛮子”手劲这么大,耳朵“嗡嗡”响了一阵人才反应过来,当场脸都成了猪肝色,捏着拳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反击这位太后的新宠。
王药冷笑道:“这算是我押的注。要是这冰球我打输了,再请你打回来就是!”袖子一拂,也不再多话,到了马厩前挑出自己的马,上鞍鞯、紧肚带、顺好马镫和缰绳,最后在四蹄上包好防滑的稻草,飞身骑了上去。
萧虎古气哼哼摸了摸滚烫火辣的脸颊,挥挥手对自己的几个奴仆道:“把我的冰球拿来!今天好好玩他娘的一场!”
打球双方各有三人,每个人在马上持一根头部弯曲如偃月的球杖,冰湖两端间隔百丈,各设立一个用花彩结扎起来的小球门。规则很简单,哪一方把球打进球门的次数多,哪一方就赢。王药试了试球杖,少顷就找到了感觉。而马匹在冰上略有点打滑,不过只要掌控好速度,也不是大问题。
他不算彪悍强健,但算得上灵活聪慧,输了两遭,便明白了赢的方法,接下来顺风顺水,只见那外头扎着彩绸的冰球,不断地朝对面萧虎古的球门奔去,拦截的人虽然一波接一波,但见马上的王药左冲右突,腰肢健而软,无论是御马,还是打球,都灵动得叫人应接不暇。眼见到了对面球门附近,他比了比方向,一击球杖下去,那彩球在冰面上方跃起一个弧度,落到冰面之后又一个漂亮地滑动,不偏不倚进了球门。
围观的人发出了欢叫。王药拱拱手道:“出汗了。南院还有些朝务要等处置。不奉陪了。”
萧虎古救球不及,眼睁睁又叫王药赢了一道,面子又下不去,刚刚挨的一巴掌估计还回来也是无望的了。
他气哼哼地用球杖一击冰面,一阵冰面碎开的“喀嚓”声从深处传了过来。
“不好!”萧虎古整个人往冰面上一趴,把自己当冰球似的用力往岸边滑动。
但此时,王药刚刚上马,脚套在镫子里,饶是听见了这令人胆寒的声响,也不及反应。身下乘坐的马匹虽然是训练有素的战马,但是到底还是牲畜,本能地嘶鸣一声,又本能地飞奔起来,任凭王药怎么拉扯缰绳也停不下来。马蹄在冰面上不断地打滑,“喀喀”的动静越来越响,宛如是春日隐隐的惊蛰雷声,似乎是从湖底深处不断地震上来。
马儿终于一个趔趄,滑到在冰面上,沉重的身子砸在冰层上,王药瞬间蜷身护住脑袋,但紧接着,他感觉身子下面一荡,细碎的“嚓嚓”声随着碎开一道道冰裂纹的浅蓝色冰面同时出现,轻微而令人怖畏到极处。
他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动作,便和他的马一起,随着裂开的碎冰一齐掉落到湖水里。
水的温度比冰面略高,但这温暖的错觉只是一瞬间而已,冰冷的水刹那淹没了王药和他的马,衣衫变得无比沉重,浑身血脉的温度仿佛都在这片刻间被湖水吸取了。呼吸停滞住,头顶上是一片奇妙的毛玻璃似的眩光,无数的鱼群朝着空气充足的地方游过来。
而在冰面之上的人看来,此刻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漆黑的窟窿,吞没了一人一马——此人,正是太后的新宠——王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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