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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的契机却是在我八岁的时候。
那时候,杨思慧已经逐渐取代了我娘的位置成了藏剑山庄的夫人。她是个很贤惠的女人,若我娘未死,她也该是这副模样。可我却不愿意喊她一声娘。因为我心中的固执已经根深蒂固到我自己都已经无法撼动它了。
这年五月,杨思慧怀了孕。孟绦告诉我的时候,我心中的震撼不亚于获得了一把绝世好剑,不同的是前者是惊讶,后者是惊喜。
我表现得无所谓的模样,并不是我真的无所谓,而是我已经学会了隐藏自身的情绪。我觉得自己活得很累。
似乎每时每刻,我都在心底提醒自己,我是藏剑山庄的大少爷。
而唯有拿着剑的时候,我才会感觉到有一种超脱世俗的轻松,一招一式行云流水,仿佛能把自己溶于风中。
孟绦说我是个剑痴,其实她并不知道,我只是无以为乐,以此慰藉罢了。
这就像是一种毒,偶尔为之消遣人生,长久以往是会上瘾的。
中秋那天,一家人坐在庭中吃饭,杨思慧身怀渐显,爹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给她夹菜,帮她递水,而我却显得格格不入。再加上即将落地的那个孩子,我觉得他们才应该是一家人。
这个时候,我本能地想到了我娘。她在山间的那一块地中沉睡了多年,殊不知外界物是人非,时间变迁,亦非往昔可比。
而此刻,与我心灵相依的人却只是在青冢之魂。
月圆应该团圆,我想见见她了。
我早早地离了席,挑着灯笼一个人避开了丫鬟小厮想去看她。
月光下我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我看她的墓碑,陌生又熟悉,心中却忍不住地颤栗。她一定不知道,我有多想她,可是她离开的时候却没有让我看她一眼,尽管我的生命跟她是衔接在一起的。
我蹲下来给她拔了坟头上的青草,然后跟她说了一会儿话,心情才好了许多。待起身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有些站立不稳。
从这边去藏剑山庄的路途并不算近,我还得自己一个人回去。
我抬脚走了一会儿,却被一个小石头绊倒摔了一跤,那灯笼滚了老远瞬间就灭了光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蒙了的我,只能傻愣愣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黑暗与寒冷肆虐的夜晚,我的身下是冰凉的大地,四周没有一个人。
没有人会来帮我,也没有人会嘲笑我,可是我却觉得孤独。从小到大,自从嬷嬷死后,我似乎就是一个人。一个人吃,一个人睡,按部就班地重复着每天的生活。
我的剑法可以越来越好,虽然爹从来都没有认同过我,我的学业也越来越精进,哪怕没晚的功课只是做给自己看。
我一直都在努力成为我心中最好的那种人,可是这一切在别人看来都似乎该是理所当然,一切的尽力都是你该做的。
我觉得很难过,伸手摸脸的时候,摸了一手的水。
我竟然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哭泣是一种懦弱的表现。
我本来不应该哭的,可我,却实在是忍不住了。
在我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我听到了孟绦的声音,我以为是错觉,可是直到她抓起我的手,跟我说要跟我一起回家,我才知道这并不是做梦。
她说:“反正我也要会藏剑山庄拿东西,不如一起去好了。”
她的谎话让我有一种“捉奸在床”的感觉,这拙劣的撒谎技巧还真是让我会心一笑。
她走过来拉我的手,我起初很排斥。因为我不喜欢受别人的牵制。可是她今天的手却暖到不行,让我心房都放松了警惕。
我抬头看她,一声不吭地跟着她走。而她皱着眉头,一步一步,表情很是严肃,像个认真的姐姐。
可我觉得她根本不像是姐姐,反而像是个小妹妹,她很笨,说话也很直,会闯祸,会讨好我,一切的生活都单纯到不像话,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生气。我羡慕那样的她,可以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而这样的她,现在只不过是在我面前装坚强罢了。
她想努力让我觉得她是可以信赖的。
回到藏剑山庄已经很晚了,她跟我说要走了,我问她:“你不是要拿东西的吗?”
她“哦”了一声慌慌张张地开始圆谎,接着拿了一本书走了。我在后面笑着看她离开,没来由觉得心头开心得很。
就因为这件事情,我觉得我们应该互相帮助,我决定教她画画,可是她并不领情,还三番五次地推卸或者婉拒。
直到有一天她心血来潮让我跟她学观微,我们才各自达成了妥协。
她交给我一本书,让我照着里面的做。
这本书并不厚,但是其中奥妙及其深远。
书中说,世间万物起于细微,每一个动作都会带动四周的细微之物,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体会其中的意味,首先要学会观察大自然中的任何事物,如花、如草、如树、如雨、如风……
后院之中有一株梅花,那时开得正艳,我看它细碎花瓣之中透出的脉络,觉得新奇十分。我竟没有发觉,我这八年只重视剑术与学业,却错过了好多身边的事情。
偶然一次,我回头瞧见孟绦在书案前愁眉苦脸的模样,竟然有些幸灾乐祸。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年的下元节就要到了。叶家的几个长老也过来观礼,可他们并不看好藏剑山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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