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李由墓(中)(1/2)
这时,三师伯突然踢了我一脚:“你小子发什么呆?能想起来就是能想起来,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发呆管个屁用!孙子周那孙子怎么就收了你这个废物?!”
三师伯看我师父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在八年前好像还发生过一次大过节,从此更是水火势不两立。而我作为师父的大徒弟,在三师伯眼里,自然做什么都是错,什么都不做更是错,只要一错,三师伯总要顺带嘴把我师父提溜儿出来,也给骂上一通。
第一次在地宫听到这话时,我心里非常生气,你骂我可以,骂我师父就不行了,可跟三师伯抗议的后果就是——被骂得更惨。
所以往后,再听到这一类的话,心里虽然还是不舒服,但起码面儿上已经能控制得很好了。权当这是对我的鞭策好了,以后只要努力少犯错误,这老狐狸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事实证明,我还是想错了,三师伯这种人,就是没理也要抢三分,更何况是打击我师父的机会呢。
我的这些思绪闪得飞快,一刻也不想再给我师父脸上抹黑,立即点了点头:“哦,这一提陶渊明,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初中时候学的一篇古文。”
三师伯斜了我一眼,火气还没消:“想起来了?想起来就背两句。”
我一愣,靠,真考啊?这陈谷子烂芝麻的课文,谁他娘的还记得啊?!
我硬着头皮想了想,好像隐约还真记得那么几句,结结巴巴地背诵道:“停……停数日,辞去,此中人云……云……”靠,原文怎么说来着……算了算了,不管了!“云你别跟别人说啊!”
“废物!”三师伯抬手给了我一脑后把子,“从头往后背,谁他娘的叫你倒着背了?”
我硬是咬着牙没呲溜一声,不争馒头争口气!又想了想,有了:“晋……晋太……太元中!”
“看什么看,继续啊!”三师伯抬手又要揍我,我赶紧抱着脑袋往旁边一闪,大声背道:“武……武陵人以捕鱼为业,见一山,有小口,从口入,有……有……哦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鸡……鸡犬……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见渔人,乃大惊,问从哪儿来……”
我越背越溜,全然不知中间竟遗漏和背串了那么多,三师伯这次又没有打断我,无形中更助长了我的信心,“……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
“停吧停吧!”三师伯一挥手打断我的背诵,冷哼一声,说道:“当初老四非要送你们上什么学,我就说了没用!哼……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真他娘的跟你师父一样,都是没用的东西!”
我这才明白,原来三师伯让我背古文,就是为了给我难堪,也给我师父难堪,证明他的“上学无用论”。
我当即反驳道:“这都是初中时候背的,你要再给我看一遍,我肯定能背下来。”
三师伯好像早猜到我会有此一说,冷笑道:“废物就是废物!我不已经给你看过一遍了?”
我心里“啊”了一声,顺着三师伯的目光,看向手上的山水画,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从上往下,由远至近重新扫了一遍——山间小路上蹦跳着下山的正是三个垂髫孩童;屋舍前的桑竹沃田里,七八个男男女女弯着腰,往来种作;而那抚琴的隐者,从侧面能看到他飘然的白须,神情怡乐……
我脑子一嗡,登时蹦出这么几句:“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难道这幅画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复原图?”
三师伯微微摇了摇头:“不,恰恰相反,是先有了这幅画,才有了《桃花源记》。你仔细看看左下角的落款。”
闻言,我带着满腹的狐疑往画的左下角一看,贴近山川旁边还有一列小字,是篆体,更确切的说,是小篆。我认得不全,勉强只能认出一个“三”、一个“川”,还有一个“李”字,我小声念道:“三川什么什么什么……李什么什么。”
三师伯这次连打击都懒得打击我了,直接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我一巴掌,急道:“三川郡郡守,李由书!”
我不知为何,忽然有种见到我师父的错觉。小时候师父教我念书,我仗着自己记忆力不错总不专心,结果自然大打折扣,十句能记错九句半,气得师父每每都是这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一遍遍地教我念,念着念着耐心就磨没了,我就只剩挨打的份儿。
可以说,我跟师弟能接受到这么好的教育,一直从小学念到大学,我师父在这里面功不可没。师父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该是错的,万里路要行,万卷书也要读,否则就容易走上歧路。一个人如果失去了持续学习的能力,那么这个人就是死了,死在不再进步的那一刻。”
不过,我的这种短暂的错觉很快就被打破了,三师伯紧跟着噼里啪啦又把我师父臭骂了一顿,无非还是说他教徒无方,狗屁不通之类的。
等他骂也骂够了,气也撒够了,我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桃花源记》是晋朝诗人陶渊明所作,而这幅画的作者是秦朝的三川郡郡守李由,两者描绘的场景却极为相似,像复刻的一样。显然,根据时间顺序,陶渊明是在亲自拜访或者道听途说了桃花源的事情之后,才创作的《桃花源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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