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有人在耳边轻叹(1/2)
“既然没投,提它作甚。”龚炎则问道。
龚炎检回神,有些无措的在盖着大腿的长袍上抹了把汗哒哒的手心,几次鼓起勇气道:“是你嫂子娘家投了钱进去,如今钱打了水漂,全家愁的要抹脖子了。”
龚炎则对家里几房人的景况与心思了如指掌,是以龚炎检一说他就明白了,龚炎检这个一直处于尴尬位置的庶长子向来过的拮据,被冯氏压榨的没一点油水,反倒是娶了一房贤妻,带动着娘家顶力帮衬,龚炎检这才有幸取了秀才功名,可也不顶什么用,照样被冯氏捏在手里,指东指西。
如今他这妻家怕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来求他,任谁不知他在太师府屁都不顶偿。
“投了多少?”龚炎则淡淡的问。
“二万六千两。”龚炎检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说出口来。
他以为数目大的天要塌了,可也真要塌了,妻子的病不禁折腾,妻家是隔开妻子找上自己的,看着岳丈啥时候都笑呵呵的面容愁云满布,两鬓霜白,眼底露着些祈求与讨好,只求他平日里看在多有资助的份上能帮上一把,就差给他跪下了。
人心肉长,他一直没得来长辈的慈爱,几乎在岳家都能得来,是以与岳家更亲近,一听是投资失败的事,急的比自己的事还急,都没考虑清楚就冒然的跑来见龚三儿了,他总觉得龚三儿不会不管。
龚炎则还真不差这点银子,再说那个大盐商本来就是自己人,如今他们投资的钱都在自己手里,转着茶杯胡作深沉的停顿了片刻,把龚炎检看的心乱跳,才慢慢道:“那个盐商早跑的没影子了,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我与卢正宁有过节,实在是看不惯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集资的事定是也要插一脚的,如今我既没投没赔,可也没处赚去。”
“那……”龚炎检急了。
龚炎则摆手,又道:“我们兄弟不是外人,这钱我替你出,叫你岳家安心过年。”
“三弟!……”龚炎检真没想到,岳家要上吊的难处到了龚炎则这里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且真就卖他这个庶兄面子,这份难能可贵让他一个七尺男儿都要落泪。
“回吧,我看几个兄弟中,你对老太太是极有孝心的。”说罢起身,道:“明儿你来外书房取银票就是了。”
龚炎检直到龚炎则出房门好一会儿了才唏嘘起来,这一回老太太丧事,哪一个真伤心,哪一个真敷衍,龚三儿是冷眼看个明白。
这件事就说定了,转天龚炎检上午没去寻龚炎则,怕是他熬了一晚上,头午要歇觉,补补精神。用过了中午饭,下晌他才去外书房取银票。
外书房,午饭后。
龚炎则端了茶盏去嘴里的油腻,吃了几口,与春晓道:“就这么小半年,不吃荤腥也死不了人,你告诉灶上,别变着法的琢磨素菜荤做了,不诚心。”
“知道了。”要为老太太守一百天,龚炎则的孝心自不必说。
说起孝心,春晓想到了在上清观里,猴子说的那番话,想到他说三爷是皇帝私生子就忍不住好气又好笑。
“今儿给你搬来的账册你有哪不明白的,问爷也行。”龚炎则笑着道。
春晓忙起身要去取账册,还真有几处弄不懂,龚炎则说要找个有管家经验又忠心的奴仆来,挑的那个人竟是思岚的姨妈,板着脸不苟言笑。
婆子姓陈,一板一眼的指点了春晓一上午,这会儿也下去用饭了。
龚炎则拉住春晓的手臂,“你还真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晚上爷回来细细教你。先坐下,爷有话说。”
春晓被拉了回来,就听他道:“后儿是老太太‘大七’,大太太的意思是要办一场‘争英雄’,到时大太太领着咱们家这边出嫁的姑娘并范老太太那边的几位表姑娘,一起走一走,咱们三房人丁单薄,你……你也算是孙媳妇,晚上一道去,老太太天上看着也会给你庇佑福泽的。”
“我,我去啊?”春晓有些意外,毕竟虽两个人说了要成亲,可现在自己的身份却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家儿媳妇、亲孙女并曾外甥女,她一个丫头跟着去,好么?……
“你才是老太太正经孙媳妇,你不去谁去,她们哪个与老太太也没甚关系。”龚炎则理所应当道。
暗地里说确实如此,老太太原本是姓于,与范家没关系,与冯氏更没关系,可不就是春晓近亲了么。
春晓怔了怔,心头猛地乱跳,什么叫与她们都没甚关系?难道猴子说的是真的?
“发什么愣,就这样定了,你一会儿派个丫头过去与大太太说一声,看看她那边怎么安排的。”龚炎则说罢把茶盏放下,起身取大氅,似要外出。
“您要去处?”春晓忙收了心思,紧跟着起身侍候着把领口系上。
龚炎则点头,道:“许多事都搁置没办,爷出去一趟。”
府里诸事从简,年三十晚上的家宴也只是静默的在一处吃过就算了,倒是祭祖的时候一家人比往年人来的全,目前除了大房大老爷与二爷龚炎泽还在路上没回来,基本都到齐了。
年初二那天大房的三个姑奶奶一道回的娘家,许也是为了‘走七’的事,住下后一直没回去,二房、三房没闺女自不必提。
春晓想起‘走七’便想起龚炎则说的没甚关系,心里便老觉得不安稳。
登云走进来,道:“方才三爷打发人来说,在西屋的小柜门里放了两张银票,若是大爷来取,还请姑娘拿给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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