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危险与麻烦的区别(1/2)

夜风清冷，夹带着些微的雪花簌簌落下。还未结冰的湖面上腾着一团团的白雾，岸边的树几乎全都枯萎了，只剩下干枯的枝干落了一层白雪，微微晃动着。

新雪周围还没有脚印，猼訑远远站着，望着岸边静立的人影。好一阵才抬脚走上前去。

那人闻声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道：“是你啊。”

猼訑点了点头，站在他的身后，道：“老君。”

老君依然穿着白日里穿着的那件素袍，看了一眼猼訑然后又将头转了回去。那悠长而沉默的目光一直延伸出去，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猼訑道：“老君……你怎么没有去睡？”

三先生说老君精神较之以前短了许多，这个时候能见到老君着实令他意外了一把，他向前一步站在老君身边。却听老君那温温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不知道为何，觉得不困了。“

猼訑看向老君，只见老君轻轻的笑了一下，道：“或许是很久没有见过故人来，连精神都高兴了吧。”

猼訑难得的面色柔和，只是望着眼前腾着白雾的湖水，慢慢道：“老君……我进来的时候便没有……没有”

老君毫不意外，只是道：“没有见到她？”

猼訑默然良久，道：“这里已经没有她的气息了……”

老君叹了口气，道：“随缘吧，有缘会再见的。“

猼訑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道：“她去哪里了？”

老君摇摇头，道：“我不知道。那天我有事出门，回来……她便走了。这一走，已经有四五百年了吧。”

猼訑神色惊，道：“她这是？”

老君苦涩的笑了笑，自嘲道：“我竟从来不曾知道她的想法心愿，难怪到了最后……也留不住她。”

猼訑抿了抿嘴唇，道：“她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这么走了？”

“要是有留下些什么，我何以遍寻她不着？若是有她的消息，我又何必还待在这旧宅之中？”老君叹道，眉间透着失落，双眸的光明明灭灭就像此刻他复杂的心绪一般。

猼訑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想起友人的模样来，好一阵才说道：“崛……其实对老君还是……”

老君突然笑出声来，那声音不大却在猼訑听来有说不出的落寞。“崛对我怎样？她即使用最美好的笑容面对我，恐怕在心里还是把我当仇人恨的。”

猼訑不好说他们之间的过往，便没有在说什么。凉风灌进脖子里，有细雪落下在触碰到皮肤的表面便融化了。冰冰凉凉的，越发使人精神了些。

老君裹了裹身上的一袍，像是感觉到了冷一般，道：“行了，回去休息吧。我看的出你已经很疲惫了。”

猼訑道：“那我陪老君一起回去吧。”

老君微怔，看着猼訑有些暖意。他笑了笑，想起白天的事情，又问道：“决定什么时候去罗浮山了吗？”

猼訑想了想，道：“对于九黎他们而言，此行太过危险，我不太希望他们牵涉进来。”

老君挑眉，道：“难道你想自己去？”

猼訑点头，道：“正是。”

老君皱眉，道：“他们身为人类，自身不足以净化罗浮山内的迷障，只要进山就必定会被影响。可是你现在没有镇魂石傍身，实力还不足你全盛时的三成。你这样去，也很危险啊。”

猼訑看上去却不甚在意，道：“这种危险，还不是不能化解。能被化解的，只不过是个麻烦。不能化解的麻烦，才是危险。“

老君失笑道：“我现在倒是觉得，你跟郄离歌很像了。”

猼訑不悦，道：“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他的名字！”

老君道：“莫非是因为他挖去了你的眼睛？”

猼訑道：“这个理由难道不充分吗？”

老君双手揣进袖子里，看着平静的湖面。月光泛在湖面上，星光点点的模样。“他是为了你好。”

猼訑对这个说话嗤之以鼻，道：“挖去我的眼睛是为了我好？老君，你不能因为你和他是朋友就这么说。”

老君不多做解释只是道：“好好好。”然后，转移话题道：“明日动身？”

猼訑点头，道：“明日。“

老君道：“杜子仁听说生性虽然凉薄，却是对世事看的极淡。想必只要你不去试图惹怒他，应该不会有大碍。只是那罗浮山上的七十二洞天，却真是难走。每一步都是险恶，你可要当心。”

猼訑道：“青鸢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老君笑道：“你总是这样，只要别人都去得了的地方，你便会去。只要是别人能做额事，你便会做。难怪郄离歌总是说你想的太浅了。”

猼訑明显不快，道：“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老君。”

老君却道：“可是你现在正在跟另一个守墓人在一起，他会时时刻刻提醒你你的眼睛是被谁挖掉的。”

猼訑沉默下来，却听老君接着说道：“可是你能接受他，你能跟他一起共事，就像过去的千百年一样。”

猼訑淡淡道：“老君，难道说除了这样之外，我还有别的选择？”他望向别处，声音酸涩嘶哑，道：“在这里，谁不知道我是个守墓人的武器，守墓人的玩具？我不跟着守墓人，还能怎么做?”

……

“难道不是吗？多少年了，你不过是妖界的一个笑话罢了！还真当自己还是上古大妖怪么？就算你再厉害能与四凶打成平手，自从你成了守墓人的走狗，妖界便已没有你的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