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张良(3/4)
有四百八十一遍,回去吃点东西睡一会儿,然后早点起来继续抄。”“先生。”胡亥难得拖长了尾音,伸手又去扯余子式的袖子,他偏过头低声诚恳道:“先生,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余子式没说话,他一点也不想问胡亥他错哪儿了。他垂眸看了眼胡亥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手指上面似乎沾了些墨,衬着手腕上纱布颜色愈发苍白,隐约可以从纱布中心看见渗出的殷红色。终于,他对胡亥道:“起来。”
胡亥立刻随着余子式的动作一起站起来,余子式看了眼眼前的胡亥,接着回头又扫了眼不远处关押张良的牢狱。脑子里忽然有了个想法,解下腰间的牢房钥匙递给胡亥,“来都来了,帮我做件事儿,做好了剩下的四百八十一遍就别抄了。”
胡亥接过余子式递给他的钥匙,然后看见余子式一抬手,招呼送饭的牢头过来。
片刻后,张良看见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样貌清俊的黑衣少年,手里提着他朝思暮想的饭盒。
张良立刻迎上去,伸手抱住了那饭盒,掀开盒子就往里面瞅。张大公子明显是满意今日的菜色的,连带着对胡亥的态度都好多了,“谢啦。”
胡亥点点头,回身往外走。
自来熟的张良见那胡亥相貌俊秀又不多话,下意识眯了下眼,忽然他伸手拦住了胡亥,“我记得昨日不是你送的饭啊。”
胡亥捏着钥匙的手一顿,回头看向张良,“早点吃吧。”听上去也不过是一般寻常语气。
张良却是扯住了胡亥,笑道:“我一个人吃多无趣啊,要不一起吃吧。”
“不了。”说着胡亥抬脚就要往外走。
“等等,多待一会儿啊,赵高与陈汜都走了,我一个人也无聊。昨日那送饭的牢头与我交谈甚欢,今日他怎么不来了?可不是病了吧?”张良拽着胡亥不松手。
胡亥看着张良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极轻地皱了下眉,半晌他抬眸看向张良,一双漆黑的眼就这么对上了张良的视线。
张良盯着胡亥的漆黑的眼睛,突然松开了手,“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士?”他的声音褪去了轻浮与玩笑味道,声线竟是极为清澈。
“胡亥,咸阳人士。” 胡亥留下这一句,转开视线推开牢狱大门走了出去,关门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钥匙不经意滑落在地,他回头往外走,似乎是没注意到钥匙掉了一般。
张良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没有去捡那钥匙,而是猛地回身走到刚余子式坐的地方,将饭盒放在一旁,低身拾起余子式丢下的筹。
一刻钟后,张良盯着面前的洒落无序的筹牌,眸光是从未有过的暗沉。
生平所见之人全部加起来,都没有这少年一人的命格戾气重。他当年跟着黄石公时,少年心性总觉得人定胜天,故而没能静下心来好好学筹算,因此一时也不能判断这少年到底是什么命格。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句,这么重的杀伐戾气,手底下得杀多少人啊。
……胡亥走出牢狱看见余子式靠在石壁上等自己的背影,心中默默松了口气。他还担心余子式支开自己后一个人先走了。
“先生。”胡亥手里捏着刚收好的书简,朝着余子式走过去。
“钥匙留给他了?”
“嗯。”胡亥点点头,虽然不解倒也没多问,偏头静静看着余子式笑。
钥匙都留给他了,再走不出这牢狱,张良就真的别出来现眼了。余子式想着抬眸看向胡亥,少年昨天晚上没睡好,眼睛里有些血丝,隐约有些发红。看了一会儿,他平静开口:“走吧。”
说着余子式转身离开,胡亥在他背后注视着他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家先生这样子冷冷清清的真是好看,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书简往身后随意地一扔,他抬脚跟了上去。
“先生,昨天晚上……”
“行了,闭嘴。”
“先生。”胡亥小声委屈地喊了声余子式,伸手又去拽余子式的袖子。
“松手。”
“先生,我困了。”胡亥说着揉了下眼睛,拽着余子式的袖子不仅没松手还紧了紧。
余子式走在洛阳街头,听着耳边少年拽着他的袖子自顾自地与他说话,听着听着觉得满脑子都是嗡嗡声。余子式就想不通了,胡亥最近话怎么这么多?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能自言自语?
那一路走来,在洛阳人的注目下,余子式全程都面无表情,时不时拽两下自己的袖子,拽半天拽不回来,然后在路上行人的凝视下决绝地放弃。过了一会儿不甘心继续拽,然后继续放弃,周而复始,他就这么走了一路。
终于,到歇脚地方的时候,忍无可忍的余子式利落地将外衫脱了甩到胡亥手里,头也不回地回房间了。余子式快被胡亥逼疯了,脑子就一个念头,给你给你都给你,不就是件衣服吗?妈的,老子不要了。
胡亥站在原地捏着那件衣服看余子式的背影半晌,忍不住又轻轻笑起来。他觉得,这样子的先生很可爱。
是的,很可爱。可爱得让人不想转开眼睛。
约莫半个时辰后,余子式轻轻推开胡亥的房间,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少年,脸色阴沉。他手里拿着药与干净的纱布。
一夜没睡,看起来倒是真困了。困了还能这么折腾?余子式也是想不通。他在床沿边上坐下,从被子里将胡亥的手拿出来,小心翼翼拆他手腕上的纱布,一直到将所有沾血的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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