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2/5)
低哑,“济儿,你怎这般愚蠢?即便是下毒封了我的武功,然而我还是天下盟主,门外弟子三千,一声令下,即刻便有无数刀斧手进来,将你这弑父逆子劈成肉泥!”“你的人都被我调走了,现在门外全是我的心腹,”安济提起长剑,垂眸看一眼寒光粼粼的剑锋,目光移向安广厦,轻声道,“伏诛吧,父亲。”
说罢,倏地举起剑,势如疾风一般劈了下来。
安广厦痛不欲生地瞪大了眼睛。
寒光划过虚空,发丝纷扬起来,安广厦猛地转头,听到哐当一声长剑坠地的声音,安济掌中握着一缕发丝,泪流满面,哑声道:“虽然你罪大恶极,本当斩首伏诛,却终究是我的父亲,今割发以代。”
安广厦震惊地看着他,双眸泛红:“济儿……”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安济捂住眼睛,轻声呢喃,“你出家吧。”
“什么?”
“我已安排一个死囚,易容成你的样子,过几日谢清微便会将你的罪行昭告天下,斩首示众,以慰那些无辜被戮的亡魂,”安济道,“而你……便封住武功,去英灵冢为先人们守墓去吧,青灯古佛,好好忏悔你的罪行,不死不归。”
安广厦踉跄一步,腿一软,跌进座椅中,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要流放自己的父亲?济儿,你疯了?你诛杀亲舅、流放生父,就不怕死后入地狱吗?”
安济抬眼看向他,双眸中泪已流尽,满目血丝,他怔了片刻,缓缓移开眼神,看向墙上“风雨不动、天下为盟”的牌匾,惨然一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说着后退几步,站在书房门前,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跪地叩首足足半柱香时间,才脸色苍白地起身,低声道:“就这样吧,父亲,永别了。”
转身走出书房,对侯在门外的弟子沉声道:“为他剃度易容,等入夜便送去英灵冢,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逆子!!!”背后传来一声巨响,安广厦猛地将桌上所有东西悉数拂到地上,喉间传出痛不欲生的惨烈吼声。
这一个锻饴长,安稳已久的武林终于如同沧海横流的朝廷一般风雨飘摇起来,洛阳断断续续下了半个多月的雪,斩佞台上的积雪足足有两尺多厚。
钟意等人混在拥挤的人群中,远远看向被推搡着走上台的男人。
旁边一个江湖人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能想到德高望重的天下盟主,竟然会做出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情,罪不容诛!”
“原来那弃风谷竟然是无辜的,”另一人唏嘘,“最可怜的是那小魔头……不,现在已经不能叫小魔头了,该叫苏小公子,唉,安广厦与常风俊真是罪该万死!”
“还有那个什么海岛,岛民们本安居乐业,就因为那个什么心法,竟被安广厦屠了个干净,你说说,这些冤魂,上哪儿说理去啊!“
“人死如灯灭,也不须说理,”钟意微微一笑,与乐无忧对视一眼,“倒是活人,心里这口气终究是咽不下的。”
九苞穿回了男装,一件雨过天青色的棉袍显得少年英伟俊俏、神气逼人,抱剑倚在一棵枯树上,嗤笑了一声:“要我说,非千刀万剐不可以平我恨意,但这老杂毛是小废物的亲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简单了,只是,想不到他竟真的能问罪亲爹了,也是有意思。”
“亲爹?”乐其姝披着一件大红斗篷,抬眼往台上望去,寒风卷起碎雪,吹得她昭君套上的貂绒乱飞,苍老的眸子似笑非笑,“小子们,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乐无忧闻言大笑起来:“跟您打赌?我们是嫌过得太舒坦了么,上赶着做这没有胜算的买卖?”
“阿忧真是机智过人!”钟意立即含情脉脉地说。
“就你话多!”乐无忧横他一眼。
钟意唇角笑意掩都掩不住,调笑:“我话多你也稀罕我,可见话多是好事儿。”
乐无忧脸皮一热:“谁稀罕你?老夫不过是看你这张脸长得还行,闲来无事撩一撩罢了。”
“小九苞,有一件事情我疑惑已久了,”乐其姝突然严肃地叫了一声,随手对旁边一指,问道,“你整日看着这俩人,是不是也有点儿辣眼睛?”
话音未落,九苞眼神骤然一变,双眸茫然无光仿若盲人,哭丧着脸道,“不瞒您说,我已经瞎了。”
“瞎了就赶紧治眼睛去!”钟意对着九苞推了一把,嫌弃地说,“一个瞎眼的婢女比叫花鸡还不如呢。”
“我已经不是婢女了!”九苞抖抖自己的男装,自豪地挺起腰杆,“我现在可是小厮!”
“不稀罕,”钟意没好气,转脸对乐无忧笑靥如花,压低声音,“我的小厮,只要一个钟情就可以了。”
乐无忧脸色阴沉下来,默默推开他的脸,温柔如水地吐出一个字:“滚。”
“噗嗤……”乐其姝笑了起来。
钟意转脸对她解释道:“乐姑姑见笑了,夫不贤,子不孝,都是我的过错,唉,家主难为啊。”
乐其姝嘀咕:“怎么听着还挺得意呢。”
正在说话间,周围忽然暴起一阵呼声,几人倏地转头看去,见到一条血练冲天而起,喷到台下的积雪中。
谢清微立在斩佞台一隅,背负两把长剑,长身玉立,清冷的眸子扫一眼滚落的头颅,淡淡道:“罪人安广厦,已伏诛。”
安济一身重孝、哀毁骨立,见状扭过头去,眼角流出泪水。
一个天下盟弟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