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天星小轮加价(2/3)
斗嘴,又互相关心,吵吵嚷嚷的青春。陈珂唱:“我们还坐在最初的地方,弹那首我们的歌。”他顿了一顿,不再唱了,在余音环绕的时候,他低声说:“愿天下筵席不散,我们也不散。\”
陆蔓君在台下听着,一股热腾腾的酸气冒到鼻尖,几乎要化成眼泪落下来。她很少为一首歌哭,这一次听到陈珂最后说的这一句话,那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她为之痛哭的,不是这首歌,而是这四个人。
茫茫的演唱会里,一些角落里冒出细小的哭声,渐渐变成巨大的痛哭。唯一没哭的,是台上这四个人,他们握着手,向台下的观众鞠躬。
“谢谢我们,谢谢你们。”
终于,这筵席还是散了。其实这一场演唱会规模不算大,但陆蔓君在一年后,仍有听到有人会提起当年这一场演唱会,“那真是够劲的!我们淋着雨,大合唱,最后……”
陆蔓君想,这大概是对这一场演唱会最好的评价。
1965年,陈珂单飞。而李恬恬听完这一场演唱会,回了英国。大热门《人鬼殊途》在亚洲影展居然一个奖都没拿,陆蔓君很是伤心,但没想到在刚举办几届的金马奖上拿到了最佳女主角和最佳影片。与此同时,邵氏年度大戏《歌舞人生》正式拍摄,陆蔓君没有白练跳舞,在半年后完成拍摄。这一部十几家公司合作的大制作,资源广,全港院线排片量第一,上映后极其火爆。
自此,经历了大大小小影片,影后这个宝座,她终于坐稳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蔓君希望生活一直这样没有波澜下去。然而在1966年,某个看似与寻常无异的早晨,香港发生了彻底的巨变。
那起初只是一件小事——天星小轮加价斗零(五分)。
“加价?”陆蔓君很少搭天星小轮,对斗零更是没什么感觉,乍一听姨妈愤愤然说起,甚至连眼皮都没抬:“哦。”想想后世,别说巴士加价,燃油加价,连白米饭都翻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一件在后世平常得像喝水一样的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些不过是求一餐安乐茶饭的升斗小民,因为这斗零,坐不住了。多年来积压的愤怒、灰心和绝望,因这□□,轰隆隆,火苗“腾”蹿起了三尺高,烧得再也控制不住。
陆蔓君听说有人为了这个事闹起来了,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细心想想,才明白,市民们在这个艰难世道,夹缝求生。给警官进贡动辄二三十元就要塞出去,自己生活,却要连斗零都算尽,不然这日子便过不下去。人啊,不是被逼到绝境,又怎么会为了斗零闹起来?
他们闹的不是斗零,是这时势。
1967年,天星小轮事件升级,时局陷入到一团糟中去了,街上很乱。终于,zf宣布宵禁。陆蔓君这种要拍夜戏的就麻烦了,因为到了下午五点钟,市民不许上街。后来只好调了通告表,夜晚只拍棚戏。
陆蔓君偶尔白天上街,看见街坊们还继续摆摊,他们像往常一样喊:“来看看呀——”但喊声有气无力,懒懒散散地守摊。有人来买,贩子一脸麻木,随手捡起一颗菜头,塞到对方竹篮子里。走到热闹些的地方,看见给孩子买风车、买气球的大人,低头看着小孩子,满脸笑容走过对面街。陆蔓君感觉,似乎又没什么事。不过一旦有什么声响,他们一定会脸色大变,立刻抱起孩子就跑,直到他们回头看,发现是自己大惊小怪,才喘着气停下来。
还没到五点,摊贩就收摊了。有几次陆蔓君连菜都没能买到,幸亏冰箱里有存货。不时就会传出一些商品被抢购的消息。
人们好像惊弓之鸟一般,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吓得面无血色。表面看去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谁也不能安心过日子。她能隐约感到人心惶惶的恐怖气氛。
这个时局,做什么都是死路一条。稍微还算撑得住的,只有娱乐和餐饮业。这乱糟糟的世界里,也只有电影院能给人一点安慰。夜晚宵禁,那白天场次就爆满。电视播来播去那些无聊东西,那就听音乐。人们需要这一点精神鸦片,欺骗自己。好歹,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会好的。
听见不少人说,不如走吧,离开香港,移民加拿大美国,香港待不下去了。因为大陆闹得更凶,香港这么近,难保不出更大的事。短短一两个月时间,能走的都走了。尤其娱乐圈的影星,更是哗啦啦走掉一大片。连邵氏的台柱也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她、陈宝心和罗薇几个撑着场子,其他人是不成气候。
罗薇也要走,临走前问她:“你走吗?”
陆蔓君说:“我不走。”
要不是她是重生来的,知道香港日后就会好的,她几乎也想逃离香港。哪怕她想先走,避避风头,姨妈姨父也走不了呀!
罗薇知道她的情况,一时相对无言,心里酸楚,翻来覆去说的都是“好好照顾自己,上街小心点。”
罗薇又想起她的合同来,便问她:“上次续签合同,杨伟答应你的条件了吗?”
陆蔓君一听她提这个就想叹气。“没有。”杨伟的确是尽力帮她争取,她也是邵氏的顶梁柱。但是眼下电影圈老大只有邵氏,她还能去哪?邵六叔笃定她不会出国,更笃定她不会去其他,所以一步都不肯让,合同必须按以前的规矩。
陆蔓君重生前是做生意的。在邵氏被层层剥削,到了她手上只剩那么一点鸡毛蒜皮的汤渣渣。红了以前赚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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