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行动物莫先生(1/2)

夜凉如水，沉静幽深，三两灯火难点半池涟漪。

孤城寂然，淡云揽月，入秋寒意忍添三分萧瑟。

此间少年，身长七尺，朗目剑眉，刀削面庞神色冷峻，墨染黑发肆意披散，灰衣单薄，隐见铮然傲骨，素手执笔，独立清冷街头。

时至三更，万物静默，当取夜色三分，摘星光数点，酿就一壶诗意年华，方不负此寂寥淡漠之境。

少年蹙眉，望向茫茫夜色，思绪翻飞，手中笔起了又落，终究不忍下笔。

许久，少年轻叹一声，眼神中露出少许茫然之色，自言自语道：“到底在这墙上画什么好呢？”

画风切换中……

“不管了！”

感觉帅够三分钟后，少年有些烦躁地说，

“画只乌龟吧！”

打定主意，少年拿起油漆刷子，嗯，也就是他的笔，三两下便勾勒出了一只歪七扭八，看起来特蠢的乌龟。

放眼望去，整面墙上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涂鸦，蜗牛、兔子、青蛙什么都有。除了都是动物之外，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难看！歪歪扭扭的线条，比例怪异的身体，糟糕的浓烈色彩，混合在一起简直是精神污染！

如果说一个普通人画画的能力是十的话，少年的画画能力在o.１以下。

不过貌似少年一点都没有这方面的自觉。虽然少年画得极为畅快写意，但是……

“喂？是城管吗？我要举报！有人在街上乱涂乱画！非常影响市容！嗯！没错！就是前几天在xx街上乱画的那个……”

一位看了少年的“杰作”几天没睡好，在街角蹲守了几个晚上的大叔，看到消失了几天再次冒出来的少年后，果断打电话给了城管战斗部队。终于正面逮着这个在附近乱画的混小子了，心情真是各种愉悦啊！大叔内心暗道。

尽管这位大叔打电话时已经尽量小声了，但是极为警觉的少年还是听到了些许动静。

二话不说，少年立刻蹲下盖好油漆盖子，将油漆刷子塞进准备好的塑料袋里，迅速地绑在小油漆桶边上。一串动作不过两三秒时间。

蹲守的大叔还没来得及冲上来，少年便已撒丫子跑向街道的另一边。轻而易举地甩掉一脸愤慨的亚健康状态的大叔后，少年谨慎地绕了些弯路，来到一处公园里，推出一辆自行车，把小油漆桶捆在后座上，哼着不知名的奇怪调子就骑着自行车走了。

少年可以说是一位纯正的夜行性不良少年，经常在夜里出来各种捣乱。在一些墙上涂鸦、扔石子砸路灯、踹翻街角的垃圾桶之类的事情经常干。但也仅限于这些了，敲诈勒索之类过于麻烦，而且还直接牵连他人的事，少年基本上是不做的。

这回连续几次骑自行车半夜穿过半座城市，冒着可能被城管、居委会大妈之类的危险人物抓住的风险，在一堵墙上涂满了各种“得意之作”的事件，可以算得上是少年捣蛋的极限了。

在麻烦程度最小的事情里，寻找人生最大的乐趣。

这是少年常用的一个生活准则。当然，毫无下限的少年随时可能把这个准则丢到垃圾堆里！

顺带一提，少年姓莫，十六岁，原本是个孤儿院里的孤儿，后来被一个男的，也就是少年的便宜老爸收养。同时少年的便宜老爸还收养了一个年龄小他一岁的女孩，即少年的妹妹莫念秋。两年前便宜老爸被卷入一场车祸中死掉了，两人靠他留下的积蓄以及车祸后得到保险赔偿金在这座城市继续过着还算平静的生活。现在两人在市里的同一所高中就读，少年读高二，少年的妹妹读高一。

不打算坐吃山空的少年在空余时间通过写一些奇怪的网文赚点外快，另一个主要的也更为靠谱的收入来源是收房租。便宜老爸留下的是在同一楼层的两套房子，兄妹俩住一套出租一套，勉强还能维持收支平衡。

性格怪异、价值观世界观扭曲的少年没有朋友，连个点头之交程度的朋友都没有，也没有喜欢的女孩。很多时候少年一整天只和妹妹说过话，并非口才不好或是有交流障碍，仅仅是因为没朋友，没有交流的必要而已。

少年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孤独状态，并且稍微有些刻意的保持着。少年并不是坚信孤独最强、单身超好、顾影自怜的孤独主义者，少年不觉得独自一人时很难受，也不认为没朋友很可怜，少年只是习惯了，习惯在便宜老爸死后，不为妹妹以外的任何人考虑。自始至终都以自己和妹妹为中心，自始至终都在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

自私也好，丑陋也好，不管别人眼里的自己多么恶劣，自便宜老爸死了后，少年就一直这样过着。

似乎一直没说少年的名字，少年全名为莫“—哔—”，嗯，被屏蔽掉了！不是因为少年的名字太过羞耻或猥琐不堪入目，只是莫名的被未知事物屏蔽掉了。

少年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很不正常，因为除了便宜老爸以外，少年从未听到别人叫过自己的全名。

妹妹一直叫自己哥哥，老师同学一直叫自己莫同学，小区门卫张大爷一直叫自己小莫。偶尔遇到别人需要叫自己全名的时候，都会很奇怪的被屏蔽掉，后来甚至没有人会提起自己的全名。诡异的是，没有人觉得有问题，都是自然而然地忽略这个问题。久而久之，少年也只能接受没人能说得出自己真名的事实。

大概是因为少年的名字是少年的便宜老爸取的，所以少年的便宜老爸才能说得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