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入梦桃夭满衣襟,梦醒犹记当年泪(六)(2/2)
大人,他就是卖小人画的画师。”县令顺他所指看去,熙熙攘攘的人影中,唯他一人独坐灯火阑珊,一袭布衣白衫显得从容之至,在熙攘的人影间,如璞玉般熠熠生辉。
一眼看去,县令在想,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画出自在锦鲤,才能不屑向镇南王献媚。
酒过三巡,浅溪起身要走,方生拉住他道:“此处离方宅甚远,我送你回去。”
走到县令府门前就被下人毕恭毕敬地拦住了,他对浅溪道:“这位大人,我家老爷有请一叙。”
方生轻轻点头,浅溪却蹙了眉头。方生知道他的脾气,便劝道:“今日是县令寿辰,你又来了他的宴上,怎么也该向人家道贺一声。”
浅溪不言,由着下人领着他们上了院子后面的阁楼。
还未进阁楼就闻见素雅的熏香与饭菜香气,县令老爷又命人备下了一桌子的好菜。
方生,与浅溪一道坐下。
桌子后面隔了一道屏风,千金小姐躲在屏风后面,悄悄望着。
县令举杯问道:“这位可是浅溪画师?久仰久仰!”
浅溪同样举杯,只是面色平淡,“在下是浅溪,不过是会画几幅画罢了,担不得‘久仰’二字。”
方生在下面踢了他一下,浅溪移开了腿,只作看不见方生的眼色。
县令听闻过他的脾气,只是笑了一下,并未计较。
“方才字画堂掌柜送我一幅锦鲤图,可是出自先生之笔?”县令拿出盒中画卷,寸寸展开,“灵鲤嬉与水,当逍遥自在!落笔生魂果然不假,先生日后若有所需,可随时来我府上!”
浅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他卖画只为维生,想不到还是有人将他的画拿来献媚,流于了世俗之手。
“不用了!在下也是托物以言志而已,担不得县令如此抬爱!”浅溪起身,再不愿待下去,“县令若无其他事情,在下就先告辞了。”
县令一时无法挽留,只能看着他快步走向门口。
方生见他起身,也站起了身子,拱手圆场道:“我这师兄太过自傲,不会处人与事,还请县令大人莫怪!日后有机会,定会登门再拜访。”
出了楼阁,浅溪就被人从后面拽住,“师兄,你这么急着走是干嘛?”
“塘中有鲤鱼要喂。”浅溪停步,头也不回地说道。
方生气得用扇子直拍自己的手心,“那河塘几年都没人打理了,哪来的鲤鱼!师兄你这说辞还真是搪塞!”
“就算是搪塞,那又如何?”浅溪神色不变,背影似一把折不断的剑。
“你呀,你呀……”方生转到他的面前,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县令老爷有意与你结交,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又不是淫威逼人的镇南王!”
“贫者不食嗟来之食。我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又何必与他结识?方生不用说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但我有我的处世之道。”
方生知道他这个师兄油盐不进,不撞南墙不回头,也垂了肩头,无话再可说。
说话的当口上,一个婢子装扮的女子款款而来,行礼道:“浅溪先生留步,我家小姐想与先生一见。”
方生扬了折扇,挡住唇角,露出一双看好戏的眼睛。
浅溪不为所动,语意几分清冷道:“在下不过是会画几幅画,并无任何特别之处,只怕见了小姐只会让她失望。”言下之意,是要却之不恭。
婢子一愣,想不到竟有人如此不知趣的。
小姐并未出阁,想要与他相见,分明就是对他有意思!而这人空有其貌,却是根笨木头,一点都不解小姐心思。
好在婢子敏慧,灵机一动,挡住了浅溪的去路,“听闻先生曾是御前画师,我家小姐也喜绘丹青,想向先生讨教一番,并无它意。”
方生在一旁揶揄道:“我说师兄你就去吧!人家小姐不就是想讨教画技,又不是要吃了你!你在宫中任职时,不也要去画院中授课?多出个女弟子,又有何妨?”
他这个呆木头师兄,要是能与县令千金对上眼,也算是成全了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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