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三百年与三十年(1/2)
上官景轩点了点头,慢慢踱进来在元倾城对面坐下:“听说你回来但一直没见着,就猜着你肯定是处理元霄那边的事去了,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也、也没什么大事,已经都处理完了。”元倾城有些心虚的垂着头不敢看他。她一直把上官景轩当做朋友,她和皇甫夜寒的事也不曾瞒过他,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在香国的一切她心里就隐隐有种内疚和不安。
元倾城并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听到了多少,但她从香国回来他却问她华国的事,这般欲盖弥彰的问法明显是把那些话都听去了。她宁愿他大大方方的问她,这样避而不问反而让她更不知怎样面对他。
两人一阵尴尬的沉默,红婵略带忧色的目光不自觉的飘落在上官景轩身上,上官景轩却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现。红婵悄悄的示意婢女们都退下,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在屋子里独谈。
上官景轩的脸色让元倾城有些捉摸不透,一时犹豫不开是先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立即去见他还是先解释自己在香国做了什么。
上官景轩端起桌上的茶壶,给元倾城斟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品了一口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可平日的甘甜今日却是苦涩不堪。他看着一脸不安的元倾城,几次想开口,却发现自己想问的问题其实并不是不知道答案。
“我这些天,的确是跟皇甫夜寒在一起。”元倾城忽然主动的开口道,“他从来没有待我这样好过,我甚至早就已经不指望我们还能有这样的一天了。”
“我骑在马上,他在雪地上牵着马缰,我不是华国的公主,他也不是宁国的君王。忘记了他那些穷兵黩武的计划,也忘记了华国前路的渺茫,我只是他一个人的公主,他也只是我一个人的马夫。”
“我冷的时候他会帮我加衣服,我想踏雪的时候他会抱我下马,我们可以全然的忘记那些侍卫的存在,就像天下每一对恋人一样在雪地里牵手漫步,在寒风中相拥取暖。我仿佛又回到了寿宴之前的那段日子,不同的只是我已认识了他。”
上官景轩握着茶杯的手一阵收紧,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元倾城伸手将他持杯的手握在掌心:“可这又怎么样呢?景轩,我爱他你也早就知道的不是吗?他是我最爱的人,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说过,无论前路如何,我们都要不离不弃的相互扶持下去的,你忘了吗?”
元倾城没办法为了朋友放弃爱人,但她也不会因为爱人而放弃朋友,上官景轩为什么一定要逼她做出选择?
“我没有忘,可正是因为没有忘,所以才更痛苦。”上官景轩有些自嘲的开口。元倾城不解的看着他,她爱皇甫夜寒他早就知道的,既然早就知道,又为什么现在才开始痛苦?
“你以为,我受伤是因为你爱的人是我的表兄而不是我吗?”上官景轩抬起头,艰涩的开口,“倾城,真正让我受伤的并不是你爱,而是我突然发现,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多筹码去给你幸福。”
上官景轩终于将一直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其实我去宁国找你的时候,在华国先见过了你的父王。严格说起来,是他召见了我。”
“父王召见过你?”元倾城有些惊讶,她从来没有听他提过。
“是。他问我打算凭什么把你从皇甫夜寒手里抢回来。”时至今日,上官景轩还是对元恪晋那饱含深意的眼神记忆犹新,“我回答他说,凭我不会让你伤心,我可以保证你后半生的安乐。你父王听完只是发笑,我不明白原因,问他笑什么。你父王没有回答,而是问了我一个问题。”
元倾城好奇的看着他,上官景轩继续说道:“他说有一个人,他酗酒如命,不喝酒可以乏味的活上三百岁,喝了酒只能痛快的活上三十年。他问我,这个人究竟是活三百岁好还是活三十年好?”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想了半晌,我说那个人或许可以少喝一些,既不用只活三十年也不用乏味的活三百岁。你父王听了依旧只是笑,我问他笑什么。他说,你一定不是个酗酒的人,至少不是个嗜酒如命的人。”
“我的确不是个酗酒的人,且不说我对酒没有太大的嗜好,即使有,从小对养生之学的钻研也不会让我拿命去灌酒。可我不明白的是,我能不能把你带回来跟我酗不酗酒有什么关系?”
元倾城也听糊涂了,不明白父王到底在唱哪出戏。上官景轩解释道:“倾城,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其实你父王问的不是酒,而是情,而他说的那个酗酒如命的人就是你。”
“你和皇甫夜寒之间的隔阂太多,我曾经以为,若是你们不能在一起,我在华国即使不能给你如他一般浓烈的爱情,至少也能保证给你一个安逸无忧的生活。这就像你父王所说的三十年和三百年一样,我以为我可以给你三百年的安乐。”
“在华王宫的这段日子,我眼看着你一个人承担起华国的责任,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愁眉紧锁。可你变了,我们不也都变了吗?我告诉自己,或许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这样的,当年游园论命的日子已经随着少年时代一去不复返了,我们都只能这样不断的成熟和孤单下去。”
他说的这些话元倾城其实也想过,每个人都只能不断的长大,只能越来越多的面对人生的各种窘境,但这又有什么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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