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章 处处尘埃(三)(1/2)
长孙姒哀哀地摸了一把脸面,果然……有些热。
自古以来,驸马府都是个引人遐想的地方,少不了风花雪月,儿女情长;所以,立在这里,让她多年沉寂的一颗老少女的心,都微微挣扎了两下么?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该走的还是走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灯笼,摸清楚了回去的道路,一边磨磨蹭蹭地挪,一边埋怨齐氏;为了她和慕璟能够成就好事,把人都不晓得指使到哪里去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走出府门都费劲。
转过影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地站在一丛修竹边;她心头一动,就摸上了腰间的匕首。那人动作很快,三两步到了她跟前,沉声道:“殿下……”
约莫是对京兆尹府的事,心有余悸,她缓了缓才安下心来,四处打量了两下,“南铮啊……话说你是怎么进来的?”齐氏不是早早地撂了门栓闭门谢客么?
“仆说,殿下给慕中书写了封情书,忘在宫里,特意来送!”
长孙姒:“……”
这真是个让人心花怒放的好理由!
他不语,笑着接过了灯笼,搀着她慢吞吞地挪出府去。路很长,他并不着急,缓缓地问道:“殿下问苏女官……”
她有些说不出来幽怨,仰头哀伤地将他望了一望,也没缓解,“一无所获!”
“殿下相信?”
这话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从内心来说是不大愿意相信苏慎彤的,“可是我真的没有发现,她有任何说谎的表情。按她的意思,这找五间庄的人还是你给她出的主意,她不过是给掌柜的打声招呼要最好的厨子。即使李声出了事,最无辜的就是她,最可疑的反倒是你。”
南铮转过头来看她,问道:“所以,殿下怀疑仆了?”
如今这个世道都流行疑神疑鬼,没有怀疑的人反倒心里不踏实么?她摇了摇头,有些哀伤,“我即使怀疑她也不会怀疑你,只不过又得多问些人了。烟官有伤在身,还要照顾赵克承;如今问话需得依仗京兆尹府那群愣头郎君,我这心里着实不安呐!”
“殿下不如到京兆尹府里看看,听闻王侍郎早一步去了。”
长孙姒哼一声,“他见到尸体不管不顾,哪个也拦不住他。不过说到魏绰,我倒要问你一件事,”她攀上他的手肘,笑眯眯地道:“案发后,滕越竟然溜到升道坊,他是怎么这么快知道的?”
他装一问三不知,“殿下不如问他!”
“他人呢?”
“在宫里,替仆护卫着圣人!”
长孙姒悄默声地挪开门栓,跳了出去,又把门带上,叫他挑高了灯笼,用匕首把门闩捞起来架好。手法甚是娴熟,扭过脸来还正儿八经地叫俯身行礼的禁卫免礼。
通往玉华堂的圆月门被人阖上了,一个青衣小厮矮身到了慕璟跟前,“驸马,您想的没错,着实是南统领。”
夜色如墨,最能隐人情绪,他转过身来,笑眯眯地道:“我猜也没有旁人,他们该去哪儿呢,京兆尹府么?”
小厮连连称是,只听他又道:“人派去了么?”
“去了,藏身好几日了,不会露马脚的。”
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甩了银锭子到他跟前:“办事倒是挺利索!”
“多谢驸马,多谢驸马!”
府门阖得严实,南铮勾唇笑了笑,回身并肩同长孙姒下台阶,就听她道:“他这个时辰在宫里,不合适吧?”
“早晚是要习惯的。”
她越发捉摸不透他的想法,想了一路也不明白滕越为何要习惯留在宫里,难不成他是宫中旧人,不是说他是承泰元年落榜的武生自荐到府中做面首么,合着长孙奂这厮诓她?
入了更,京兆尹府中灯火通明,王进维在后堂滔滔不绝,发表他对尸体的独到见解;魏绰怕是听得不耐烦了,抱着肩对他怒目而视。
前者犹不自知,捉了一个胆战心惊的年轻仵作,“……小郎君,不要害怕,人都是有第一次的,你怕尸体是不成的,多看两眼也就不怕了。来来来,你站这儿来,我指给你看啊——”
他一手把人拖住了,一手一把撩开了覆在尸体上的白布,露出一张灰青的脸来。死不瞑目,双眼圆睁,表情极其恐惧。
颈下一道一寸来深的刀口,尽管已经清理过,可刀口仍然外翻,狰狞枯败;脸颊上巴掌大的皮被尽数割去,深深浅浅的刀口,血肉模糊,被风带过险些掉下来。
那个年轻的仵作约莫没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唬得面如土灰,口中连连唤着侍郎不可,见势挣脱不开,一个跟头栽到地上不省人事;王进维止不住叹气,又看中了下一个缩在角落不肯露面的,笑眯眯地招了招手,“我瞧你就是个精细的,你来!”
“王侍郎,是要把京兆尹府里的仵作都教授个遍么?”长孙姒一脚迈进门来,脆生生地站在灯烛下望着他笑。
“殿下,这京兆尹府里的仵作年轻气盛,经验不足,”他行了礼,怏怏地叹了一声,看着几个人把那吓昏的小郎君给抬出去,垂下来的手,摇摇晃晃撞在门框上,红了一片。
长孙姒多瞧了一眼,见王魏二人隐隐有了约战的意味,连忙出声道:“王侍郎深夜还在此处,可是寻着些新线索了。”
王进维兴奋地点点头,从一方案几上取来个托盘,上头蒙着快一尺宽窄的白布,血迹斑斑;他兴致勃勃地道:“正是那四块皮做成的皮囊,殿下过目。”
他倒是忌讳她是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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