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六四节 一夜无梦(1/2)
(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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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黛朵喊她来,见她也不吭声,但起初的那份生硬似乎渐渐褪去,如今纵使有几分不自在那也好多了。她便搭话:“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苏施答道:“就那样。”
自己哪里能过得好?父母双亡之后落进李鹤山的毒手,这段灰色的日子将她之前无忧无虑的孩童时光消磨殆尽。她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这么把自己往绝路上逼的人:念恩念得十分厉害,记仇就更加厉害,她的回忆总是不开心的比开心多很多。这笔账迟早是要亲手讨回来。
蒙黛朵听她这回答不是很称心,于是问着:“怎么?沅柯待你不好?”
“不,好极。”
“我就说,她那么心地纯良,定然是个十分尽心的。”念头一转,蒙黛朵定定地瞧着她:“你师父,江朗亭,你有多喜欢他?”
说着她侧过身子对着苏施,将脑袋枕在一条手臂上,柔柔地等她说话。
苏施歪过头来,答道:“很喜欢,很喜欢。我不能离了他。”
蒙黛朵摸着她的头心:“果真与我是一套的臭脾气。只怕我强拽着你走,你也不甘心跟着去,到底是心上人最要紧,到时候只怕是要偷偷溜回来找他。”
此话正中苏施的心思,她脸上微微发烫,也不知怎么接话,说对也不是,说不对也不是。
蒙黛朵将她心思摸个透彻,晓得她是不好意思于是干脆好好躺下,问道:“你说说,为何就偏生喜欢他?”
苏施略略想了想,最后悠悠开口:“他是我师父,我最难熬的时候被他救下。”见蒙黛朵不置可否,她又仿佛是慌着解释似的:“实际上我也不明白,可是他待我好。全心全意待我好。当时没人关心我的死活,这世上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加用心的”,沉吟片刻,又道:“生病时他照顾我,我做错事他不责怪,我求什么即便不情愿他也一律照办”,于是那话音里都带了甜蜜:“他教我武术毒术,他失了魂还是我唤回来的。他要我信他,我便信他。”
听到这儿,蒙黛朵忍不住睁大眼睛,正对上苏施固执的神情:“我自然信他。他不仅是我师父,更是我爱的男人。我认定了他”——原来是这样。
施施,世间原本还有更加肯为你赴汤蹈火之人,只是,你早早遇见了他,他就是第一个,就是不可代替,就是给过你最盛大的绝处逢生、柳暗花明。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缘分讲究,爱情更讲究:因为感动,你愿意亲近他,因为习惯,又生出眷恋。
人啊,都是这般贪心,拿到一,就想再拿到五,拿到五就恨不能再拿到十成十。
施施,你也是这样。原本清清静静一个人,不曾想过对他生出什么心思,但是他的好叫你那颗心暖和起来,然后他更好,叫你为他越来越热,也越发琢磨他这辈子能不能就这么只暖着自己一个。
更因为被他这样呵护过,你往后就不敢忍受自己一个人,更不能忍受他以同样的方式去呵护旁的姑娘,你想独占!
说到底,你就是不甘心,你想值得更多。
可是,人都是这样,这不是什么坏毛病。你不是抢了从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是争取了原本就配得上的东西。
蒙黛朵这般思索,联想自己真是感慨万千,但嘴上也没吭声。
苏施这厢说了半晌也不见她答话,于是抬起身子悄悄去试探她,这才发觉蒙黛朵似乎是睡着了。只见她那眼睫毛又密又长,在脸上投下小扇子一样玲珑精致的阴影,安安生生一动不动,反而比顾盼神飞的凌厉之时更多出一分恬静。
苏施觉着惊艳,又慌着熄了蜡烛。外头大风是横冲直撞,里头却是温暖如春,只是蒙黛朵白雪般的膀子精光露在被子外头,那一只藕臂搁在大红被面上衬得很是好看。苏施见状只是轻轻帮她放回被窝,又把被子拉到脖子,自己这才平躺下来合眼等睡,自然错过了蒙黛朵翘起来的嘴角并着脸上那抹小孩子偷吃糖的满足。
过了欣慰,蒙黛朵不禁叹息:这么好的闺女,这么好的女婿。都是一个“情”字闹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罢了,生死由命,成败在天。随她吧,随她吧。
这对母女总算是安歇了,有辆马车中俩人却还不曾合眼。那个姑娘问;“素日只道蒙大教主本事通天,却不知她有个女儿,如今瞧来竟十分珍爱。只是不知,教主如何笃定那苏施便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血脉?”
有人答道:“仿佛是因着左腹上的一块胎记”。
“约莫是个什么形状?”
有人思索道:“神似他们乌孙的三足。”
当下便十分安静,马车烛火灭了,一个窈窕的人儿从车上跳下来,瞧见四下无人便掀开自己的左襟,对着月亮一瞧——那上头赫然也是一只金乌的模样!蒙大教主口中说的东西与自己是不是也有几分关系?苏施身上的那个又与自己相差几何?
到底是谁?难道自己才是蒙黛朵的女儿?那一双美目已经泛起泪光。
第二天一大早,苏施醒来时身旁已经没了人。
她晓得自己睡得浅,一点声音都能将自己惊动起来,再加上这些日子事情繁杂,自己又是个心下反复思量计较的,所以自从成了孤儿便一夜里头难得睡个好觉。可谁知此番竟十分酣畅,似乎是蒙黛朵身上有股莫名的香味能叫自己安神静心,于是干脆也不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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