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3)
蒋皇后听到皇帝召唤,还有些错愕。
传禀的小黄门一走,娇娥迫不及待地惊喜出声:“这回可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啊。”
蒋皇后一向淡然的眸子却彷徨起来,甚至揪着腰际佩环,踱着步子徘徊,喃喃默念:“他召我?怕不是好事吧。”
娇娥看皇后一副少女要见情人的姿态,很有些心疼:“不管什么事,只要皇上愿意跟您见面,就有了机会。”又压低声音:“那个舞娘现如今千疮百孔,能不能活得久都是个问题。谢氏也在养伤,怕是不能伺候圣上。萧氏不值一提,跟萧氏走得近的几名夫人也都被迁入冷巷空殿,自顾不暇,皇上眼皮下面还有几个完整女人?……正好是皇后博取圣宠的好时光。”
娇娥说到这里,甚至欣喜地舒了一口气,这是老天爷看皇后太可怜,给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大婚过后,帝后两个人能有几次单独相处的时候,像今天这样被皇帝主动召见去永乐宫,更是没有的事。
蒋皇后听娇娥说得心安了一些,到底还是被主动召见的喜悦更深几分,松缓下来。
娇娥把梳化宫妇叫进来,给蒋氏绾发敷面,披上赤纱襢衣。
金台宝镜里,美妇人红妆翠眉,乌发如瀑,眉目之间却又莲般洁净雅致。
皇后今年二十四,女人正当怒放的时节,新人进旧人走,始终无人出其右。
就算空闺了几年,也没有半点憔悴苍老,一打扮,还是掩不住绝顶容光。
深宫的女人一辈子只有一个男人,甚至一个男人都没。
皇后身历两任帝王,始终多了几分揣摩男人心思的经验。
再加上以往的教训,皇后应该也学会了伏低做小,适时服软……一旦皇帝愿意捐弃前嫌,放下叔嫂关系的心结,给皇后一个机会好好相处,了解皇后的好处,那些个什么郦贤妃,谢昭仪算什么。
娇娥笑着捧起皇后一束发,摸锦缎一样啧啧夸赞:“圣上光看见皇后这一头青丝,只怕就得神魂颠倒。”
蒋氏本就是个自负美貌的人,现在听了,也不觉得是下人恭维,只觉得是在说大实话,双颊飞起难得的酡红。
出殿门时,夜色早降了,临上紫油纁车,娇娥把蒋氏一拉,借两步提醒:“皇后,再不能像大婚夜那样。”说来可叹,要不是帝后新婚那夜突发情况,也许两人关系也不会骤然恶化,最后走到这个境况。
蒋氏没说话,脸上却闪过一抹悔意,握着贴身令侍的手,竟放下一贯的姿态,频频点头。
众人搀中宫上车,借着摇晃路灯和清冷月晖,前往永乐宫。
一路上,蒋氏百味杂全,既不安,又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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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宫,正殿扇殿门闭得严不透风。
殿外侍者散得干净。
蒋皇后一下紫油纁车,只觉得空荡荡的庭院萧瑟冷冽,咯吱一声,阍人拉开一扇殿门。
黄门侍郎上前:“皇后来了,圣上在里头等着,请进去。”
娇娥正要跟着主人一起,被那黄门一拦,笑着说:“啧!没醒事儿的家伙。圣上想跟皇后私房闲叙。”
娇娥一喜,忙俯身:“小奴失礼。”退到门外。
蒋氏跨进门没几步,背后大门哐啷关上,再次闭得紧紧。
大殿安静,空荡没人,她一颗心莫名猛跳起来。
拐角处,她掀开帘子,内殿有灯光,伴随轻微人声动静,这才安神了,心里的喜悦代替了紧张,又奔涌上来。
娇娥说得没错,只要他愿意跟自己见面,跟自己相处,就是机会,管它是什么事呢?
蒋氏挺直纤细的脊背,整好仪表,袅袅迤逦而入。
蒋氏莲步慢移,进了内殿中央,站定,玉颈一抬,前面条案后坐着男子巍巍身影,心一动,正要弯身行礼,还没张嘴,条案后人冷声掷地:
“来啊!”
蒋氏还没会过来,不知哪儿冒出两名内侍,一人挟住自己一条臂膀,梏得死死。
永乐宫的中年宫妇几步上前,手持银剪,刚举起来,蒋氏眼前冷光一闪,醒悟过来,吓得魂飞魄散:“皇上,救我!”
案后的男子岿然不动,一双眸仁宛如千尺深潭,完全没阻拦的意思。
蒋氏突然明白过来,身型一振,厉声叱迎面来的宫妇:“放肆!本宫是皇后,岂容你们放肆!来人啊!”
殿门闭得紧紧,图华宫一群宫人站得远远,只知道帝后两人夜间私见,正闲叙旧情,鬼才听得到。
宫妇只认天子是主,迟疑一下,仍旧持剪逼近,抓起蒋氏发髻,用力一扯,顿时满头青丝哗啦散下来。
蓬松秀发泼下来,衬得皇后威严少了很多,这会儿的蒋氏更像个楚楚少妇,在殿内的烛光中,娇小脸蛋,细白如霜雪,是平日难得见到的美丽。
美貌慑人,宫妇和两名内侍忍不住一震,偷偷瞄向座上人,帝王眸色更冷,完全没有怜惜的意思。
宫妇再不迟疑,捞起蒋氏一把发,“咔嚓”一声,落在光滑如洗的玉石砖地上,触目惊心。
头发是蒋皇后的命,女子头顶上青丝有损,是为大忌,没了头发,对于女人来说更是至大打击。
蒋氏心神俱裂:“住手!住手——”
宫妇见皇后挣得厉害,只怕剪子误伤了她,不敢继续,见天子厉色升起来,这才连忙斥内侍:“抓紧了!”旋捉蒋氏一把头发,一刀子剪去,裁掉第二束绸发。
一时之间,满地黑丝,可怜兮兮的一团团,僵死的蛇一样,盘在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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