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逃亡(2/2)
上一顿饭,好在掌门师兄也不去强迫她,诊脉之时也并不觉得她身体有何问题。起初她还暗自庆幸许是修仙有了一定火候可以随时辟谷,如今想来,终于明白原来不过是由于妖族的体质罢了。奇怪的是,赶路了大半日,玄漠竟也不劝她吃饭,见她摇头后,便径直去向老板要客房了。好在两间客房,玄漠送了她进屋后便自去休息了,让她颇为安心。
关外的夜总是凉如水、淡如冰,苍凉清寒的朔月,让人有种难以名状的孤独与悲壮。她轻轻推开窗子,站在窗前,心中思绪翻涌,苏逸风的话一点点涌上心头。
她不是失忆了,她是转世了,前世那个长白山上的女剑仙云雪晴,如今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她只是碰巧还用了前世的名字、前世的身体罢了。那么前世的恩怨情仇呢?也一并放下了么?她不知道,她现在想不起来,完全不记得前世有过怎样的恩怨情仇,如今的她,没有师门,没有故乡,没有名字,有的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身份:荼蘼花灵。
可是她的妖力还不曾觉醒,甚至不知该怎样变作真身的一朵荼蘼花,倘若可以,她宁愿变成一朵绝艳的荼蘼,静静盛开在长白后山那片寂静的雪海,不求永恒,只求百年,能够伴着掌门师兄度过这独守空山的一世,便心愿已足。百年之后他飞升成仙或是灰飞烟灭时,也是她再度轮回日。
胡思乱想着,不由得轻抚怀中白狐的皮毛,它蜷缩着,安静地沉睡,仿佛自见到以来,它就一直沉睡着,不吃不喝,不声不响,大概这也不是一只寻常的狐吧。她想着,轻车熟路地触碰到白狐的四肢,像是人类手腕脚腕的位置。而白狐四肢的那一处,却各有一圈整齐的伤痕,似乎连筋骨都已断裂,触目惊心。虽然旧伤早已愈合,那处的皮毛却再也长不完好,成为这雪白皮毛上唯一的瑕疵。她曾试探着问掌门师兄,这只白狐究竟是怎样受的伤,以至于手筋脚筋都已断裂,他如此宠爱这白狐,又怎会让它受伤?可掌门师兄只是轻描淡写却又无奈地笑笑,没有作答。当然,她也没有再问,她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礼尚往来,却不知何时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只能说一次。
被白狐的皮毛蹭得手上发痒,她不觉抖了抖衣袖,这一抖不要紧,赫然看到自己右腕间那枚紫色的印记颜色再次变深,像是一种完全侵入皮肉,甚至蚀骨惊艳的红,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切实感受,留心察觉时她甚至觉得那印记处传来一阵阵*辣的痛。怎么又会这样?她悲哀地觉得自己随时要毒发身亡的样子,尽管那印记似乎并不是毒。
怀中的白狐似乎在睡梦中微微动了动,蹭了蹭她的衣襟,窗外一阵嘈杂声惊扰了她的思绪。悄悄探头望去,那原本已经准备打烊的客栈大门处赫然多了十余名统一服侍的天池弟子。听声音像是在和客栈老板说话。
“老板,我们山上走失了一位同门,想向你打听打听。”
“不知老板可否见过一个年轻姑娘,抱一只白色狐狸,拿一把银色的剑?”
她一惊,这分明就是在找她!借着寻找同门为由,前来捉拿她回去。慌乱中她没听清窗下的人们又说了些什么,只见那满面堆笑的老板一口一个仙人地将一行天池弟子引入了大厅。她彻底急了,头一次有种危险就在身边的莫名惊恐,她不知道是否该去隔壁房间叫玄漠,也不知道此时走出房门是否会被天池弟子发现,更不知道玄漠与这些天池弟子究竟有无关联。听着脚步声上得楼来,她终于悲哀地意识到现在再来思考玄漠的问题已经来不及了,管他玄漠是善是恶是敌是友,她现在要做的是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背上包裹抱好白狐打开窗子,她觉得心中深深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情与悲壮,然后一咬牙,从那二层的窗子纵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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