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三章 毒如鸩酒(1/1)
失去内应的吴丹军队,如损羽翼,锋芒顿失,再无法在西凌国如入无人之境地肆意妄为,西凌反客为主,蓄势强攻,再加上盟国支援,吴丹军队八面受敌,狼狈至极。
凌浩宁却并没有因此而龙颜大悦,此时的他,紧锁眉头,面容阴郁可怖。
“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吴莲?”祁睿忍不住问。
“她的伤没事吧。”凌浩宁不答反问,几日来,他不忍回郁金堂看她失血惨白的脸。
“据薛太医讲,已无性命之忧。”祁睿如实回答,“薛太医还讲,伤口极深极险,再深半寸,必死无疑。”
凌浩宁松了一口气,下令道:“择日派人将她送还吴丹国,并附皇宫侍卫和御医数名,以防不测。”
“送还吴丹,仅此而已吗?”祁睿困惑不已,“叛国逆子,如此轻率处置,恐难服众!”
“朕自有打算。”凌浩宁扶额叹息。
祁睿心知皇上心存恻隐,但这等引狼入室的祸患,如不重罚,恐生了朝廷的不正之风。
“王族犯法,与庶民同罪,想当年樊若梨辅政十余载,荻祁之战大胜而归,并无十分过错,便得了莫须有的罪名身遭屠戮。”祁睿据理力争,锵然语道,“现如今,皇后犯了逆天的大罪,皇上却不忍重罚,难道不怕朝廷非议皇上心眷女色,胸无大志,以致龙威损灭,天下不稳。”
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然言重,可凌浩宁的表情却无丝毫涟漪。
“祁王,朕问你件事情?”凌浩宁避此言他。
凌浩宁语气平静,祁睿却陡然脊背发寒,心神俱颤,祁王是他割据为王时的称号,皇上以逆贼的名号称呼他,险象万分,惊得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此刻,不再是丞相和君王肺腑相谈,而是胜者对叛臣的质问。
“乾静大师和香梨,是不是糊弄朕的把戏?”凌浩宁依旧如水的平静,却在祁睿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祁睿久久沉默,眼神闪烁逃离,凌浩宁心中已明。
他抬头苦笑,刚才的平静在苦涩中乍破,他仿佛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支离破碎地崩溃:“吴莲骗朕,你也骗朕,看朕被你们骗得团团转,很有趣是不是?”
“臣罪该万死。”祁睿跪地,连连祈罪。
凌浩宁仿若没有听见,不加理会,依旧喃喃自语:“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永远不会欺骗朕。”
凌浩宁缓缓站起来,背过身去,风从大殿外倏忽而来,吹起落寞的黄袍,吹散眼角模糊的湿润。
脑海中樊若梨晏灿的笑容如春水,潋滟动人。
“人死不能复生,樊若梨的死,已让朕千夫所指,”凌浩宁嗓音漠漠,仿佛在空旷的沙野渴了千年,唯剩茕茕的死寂,“朕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就由你送吴莲回去吧。”
这一次,祁睿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这月,西凌君派人携重礼送吴莲回国,一路锦幡招展,笙歌不绝,绵长的队伍甚至比五年前还要壮观。
吴莲回国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劝通了父王,吴丹王也被西凌王的诚意打动,撤回贸然进攻西凌的军队,又派使者向西凌君赔礼道歉,重修盟好,如此以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战役便完满议和收场。
吴莲贤良淑惠,霖雨苍生,在民间佳话频传,西凌王治国手段刚狠,而吴莲佐政温和慎密,让西凌国民如沐春风,在凌浩宁和吴莲一刚一柔一急一缓的统治下,西陵国风调雨顺,物阜民安。西凌王后的突然离开,让国人惋惜不已。
有人痛楚,自然有人欢喜。和他人的痛惜不同,灵妃因吴莲的离开而心情大爽,高兴地在宫中饮酒起舞。
“我正愁想什么办法弄死她,这倒好,她自己走了,呵呵——”醉意蹒跚的灵妃笑得秾丽妖冶,谁也想不到这样美艳的可人竟能吐出这般狠似蛇蝎的话语。
灵妃伸手捏起一个晶莹透亮的连杏果,放在阳光下欣赏起来,妖艳迷离的醉眼里浮上一层极难察觉的狠戾,轻声笑道:“终于没人能跟我抢了,呵呵——”
金鸭焚香,袅袅如烟,灵妃穿着华丽的红罗牡丹衫,在装扮一新的寝殿里旋转起舞,嘴角的微笑勾魂摄魄,仿佛一剂抹蜜的浓鸩,越是美艳越是毒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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