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面见皇后(1/2)

风无裳着一袭浅蓝色宫衣，外披水蓝色轻纱，袖口绣着天蓝色莲花，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修饰，斜插了一支莲花簪。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整个人显得素雅至极，但眉心却点了一滴朱砂，如蝶翼的睫毛扑扇，平添了几分魅惑。

这样矛盾的装扮在她身上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将女子的温婉与娇媚很好的结合起来，饶是见惯了宫中众多美人的侍女侍从们，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但……

在旁伺候的侍女几番欲言又止，终究是忍不住开口，“娘娘这样打扮，会不会太素了？”

进门后第一次请安，于哪户人家都会看得不轻，更遑论是这稍有不慎，便命丧黄泉的皇家。娘娘这样装扮出去，若是惹得皇后娘娘不喜，今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见惯了莺莺燕燕花红柳绿，总该换个花样不是？”风无裳对着铜镜梳理着长发，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容貌。娥眉浅黛，樱唇琼鼻，一双凤眼里水光灿烂，不是太妖艳，也不算太清秀，这样的容貌，她喜欢。

她慢吞吞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侍女低眉顺眼，“奴婢名叫春桑。”

“好，以后，你就是我的贴身侍女了。”风无裳起身，春桑立即跟上，她出了宫殿，坐上早已准备好的软轿，一路进宫。

到了鸣鸾宫，太监通传，没一会便让风无裳进去。

过了几个偏殿，便见端坐于大堂之上的皇后沈氏，正在刺绣，一针一线，极为认真。

风无裳隔得远，看不清她绣的是什么式样，静立了会，便低下身福了个礼，声音清脆。“媳妇，给婆婆请安。”

皇后手中的针线一停，抬起眼来，仿若此刻才看见了她，忙不迭责骂一旁的太监道，“都什么眼色，太子妃来了都不禀告，本宫养你们是白养的么？”

风无裳淡淡微笑，直到被迎至榻上，抿了口侍女赶紧奉上来的茶，才很配合的说道，“茶叶未干，劲道不足，确实是应该换人了。”

婆婆给媳妇下马威乃是当家常事，但是风无裳也必然会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皇后一怔，一双眼从她身上扫过，盖了盖杯盖，状似无意道，“但怎么着，都是服侍了本宫这么多年的人，想来，他们也是对本宫的人，才分外灵敏些。”

转瞬，风无裳忧色溢于言表，“那……娘娘请原谅臣妾嘴碎，若是一个不妥当，没了眼色的外人乱入，若是不小心还好，可若是怀了异心，娘娘的安危可如何能保证？臣妾替娘娘担忧啊！”

皇后一扣杯盖，“你的意思是，本宫这鸣鸾宫内，守卫不力？”

“臣妾断没有此种想法，只是觉得，这茶叶，虽旧的也香浓，但渣滓毕竟要弃，而且新摘取的，也别有一番清香滋味。新旧更替，乃是常事，新旧混合，亦有所取。”皇后一个动作，殿内侍女“咚”的一声全数跪下，唯风无裳还有闲情逸致吹着茶面上的茶叶，不慌不忙。

从头至尾，她状似在品茶，但这一席话下来，指桑骂槐，意有所指，何止是一语双关！

皇后回味着她刚才的话，不由一阵心惊。她早知晓了她心里对她的猜测和怀疑，就在刚才已经逐层道尽！

再回想到入殿时的那句问候，她的称呼，也是婆婆而不是皇后……

皇后顿了顿，抬眸，眸光幽深，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面色一沉，不喜道，“怎么穿了这套衣服？这还像是个刚过门的媳妇么！”

风无裳眉眼清淡，“臣妾知晓娘娘礼佛，而且素来倡导节俭。臣妾念着嫁了进来，从此殿下便是我的天地，曾有话说，孩儿的寿辰是为娘的受难日，而孩儿成家那天，也算是了了为娘的一桩心事，臣妾想着，身为沈家人的这天最该感谢的是娘娘这么多年的含辛茹苦，教习出了这样一个优秀的夫君，便自作主张着了这套素雅的妆扮过来，希望也能像娘娘一般，安守份内，相夫教子。”

虽然实际上，只是她实在不喜欢那大红大黄的衣裳罢了。

皇后的面色有所好转，但那双看尽宫中冷暖的眸子却是越发紧紧的盯着风无裳，安守份内，相夫教子？风无裳是在告诉她，她嫁了太子，攸关个人命运，不会对他们不利！

这样一个通透的人儿，身处在这个位置，没有把柄和利益的牵扯，才是最危险的。

但不得不说，刚才的那番话，还是说到了她的心上。哪个为娘的听到有人夸奖自己的儿子，感恩自己的抚养，不会动容的？纵使她是身处高堂，见惯诡谲的一国皇后，也不禁微微含笑，道，“如此，倒真是裳儿有心了。”

风无裳听出这称呼的转变，也不多话，进退有度道，“臣妾是有感而发。”

“来人，赏！”

一声令下，捧着装有胭脂首饰的宫女们鱼贯而入，排成一条，精致的式样都要晃花了人的眼。一看便是早有准备。

皇后满含慈爱的抚了抚风无裳的发，“这是母后区区心意，还望裳儿不要嫌弃。”

当然不会嫌弃，我会全卖掉换银票的……

风无裳微笑，保持温婉大家太子妃风范，尽管这丝毫不带惊讶的神情又一次让皇后在心底一叹。

待首饰都上全，也亮过相之后，估摸好时机，风无裳正欲出声带着这些赏赐之物告辞，岂料还没出口，便是一声通传，“太子到！”

皇后脸上有着喜意，“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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