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1/3)
自沈天福去提刑司衙门替岳丈兰自新打点五六日后,一日,恰巧沈天福正在家中书房中坐的。原来年后,管家永安说这宅里大小事情越发多,便劝说沈天福教人将外面中堂外的一间厅房改成了书房,来往会客等亦方便些,不用再教人传话到内宅中与她得知。
沈天福应了,永安便教人收拾停当,又买了些书房中用的家俱和笔墨纸砚等进去摆放起来,抬眼一看,只见笔砚瓶梅,琴书潇洒。门上挂着大红毡子暖恋,屋里烧着暖炕,地上摆着黄铜火盆,烧着兽炭。书房中的书案上的流金小篆内燃着龙涎香。
四面看了看,沈天福对这书房甚是满意,直夸永安这事办得好。永安便请沈天福去暖炕上坐,教底下小厮去替她泡了盏栗丝香茶来喝。
沈天福接过香茶才将吃了一口,便听外头小厮庆儿进来传话说,这几日去提刑司衙门办事的小厮隆儿回来了,有事要禀告。
“叫他进来罢。”沈天福吩咐。
须臾,小厮隆儿进来与沈天福磕了头,沈天福教他起来。隆儿起来后便喜滋滋的对她说,“爹,二娘的爹爹官司已了,如今从监中出来后已家去了,小的这里还有一个帖儿是马使臣写与爹的。”话毕,隆儿便将一封书信从袖中拿出来躬身递到沈天福手里。
沈天福接过去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兄弟岳丈官司事业已处分。兰自新与索文峻相殴,彼此俱伤,歇后索文峻身死,日子既久,问之抵命,难以平允。量追烧埋钱二十两,给与索文峻家人。相应发落,谨此回马翰再拜。”
“好,甚好。”沈天福看完后不觉欢喜,又说,“隆儿,你去厨下用些汤饭,歇着罢。”隆儿应了自去了。这里沈天福将这贴儿袖了,直往内宅中兰香房里去。
进到房中,兰香正与燕儿,春红说些闲话。见沈天福进房来,丫头燕儿,春红便忙迎上来向她道了万福,兰香上前迎着她去桌旁坐下,令丫头春红去烧茶来,一面问,“奴看你面儿上欢喜,可是有甚喜事么?”
沈天福不语,只笑,却将一个贴儿从袖中拿出来,向了些歌舞乐器,双陆象棋,这字倒是不识得几个,因此拿过那帖儿来展开看,那些字儿认识她,她倒是多半都不认识那些字儿。
费力得认了几个字,兰香不由焦躁起来,将那贴儿扔到沈天福怀中道,“小冤家,你可是磕碜我不识得几个字么?却故意拿这贴儿来取笑我。”
沈天福将那贴儿拾起,再笑着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兰香过来坐自己的腿上,“姐姐,你来坐我这里,我念与你听可好?你听了必然喜欢。”
兰香依言走过去,侧坐到她腿上。沈天福伸出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将那贴儿展开放桌面上,两人耳鬓厮磨,缓缓念了起来,“兄弟岳丈……”
待沈天福念完后,兰香蓦然会意过来,惊喜道,“小冤家,这书上是说我爹爹没有事了么?”
沈天福笑着点头,“方才小厮隆儿回来说,岳丈已然从牢中出来家去了,只是判了与那苦主烧埋银子二十两。明日我便使小厮隆儿去给那苦主二十两银子,将这官司结了。”
“哎呀,小冤家可让我如何谢你才好。奴这一世怕都是还不了你这情了,不定连下一世也还不了……”兰香说到后面越发动容了,竟捧着沈天福的头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也不管房中还有丫头燕儿。
小丫头燕儿见了便知趣的笑着退了出去。一时房中只有两人,沈天福便笑道,“姐姐,你瞧,你这样竟是连贴身丫头也给吓走了。我倒是愿意姐姐多欠我些。”
“为何如此说?”兰香睁着水眸问。
沈天福贴在兰香脸颊喃喃道,“那样我和姐姐便生生世世纠缠不清了……”
兰香闻言便环定沈天福脖颈,靠在她肩膀只不作声。一时间,房内寂寂,唯有暖香弥漫,窗映日影,让人沉溺其中。
晚夕在沈氏房中用晚饭时,沈天福便将岳丈兰自新的官司已了的事说与了沈氏听。沈氏听后只说,“虽花了些银子,到底官司结了,人没有事便好。”
兰香一听便忙站起来矮身向着沈氏福了一福说,“奴家知谢婆婆和官人为奴爹爹了结这官司,奴粉身难报。”
沈氏抬手让兰香坐下,方说,“你只需尽心服侍好我孩儿,你官人,便是报恩了。哪里用得着粉身碎骨。”
兰香坐下后,沈氏又说,“此番你爹爹结了官司从牢里出来,虽是你官人出面去提刑司替你走动打点,但也多亏菩萨保佑。你和秀儿以后也需常常吃些儿斋,念些儿经文,只当是为你每官人求福。下月初八,便是佛祖诞辰,你每便一起随我去贾姑子那珈蓝庵里去上香。”
秀儿和兰香便忙应了。当晚回房后,沈天福便对兰香说,“我娘是年纪大了的人,吃些斋饭尚可,你和秀儿正当青春年少,何苦来念甚经文,吃甚斋饭。才将我娘跟前,我不好说的。你每面儿上应了就成,无须与我娘一样。我明儿也与秀儿如此说。”
兰香却说,“婆婆所说也不差,吃些斋饭念些经文,只当是为你常在外走动求些儿平安也好。”
“我只信为人处事,自己心正行正,哪用得着甚菩萨保佑。”沈天福不以为然,复又问兰香,“那珈蓝庵里的贾姑子又是怎回事?”
兰香拉沈天福在交椅上坐着,一面吩咐丫头春红去端热汤来洗漱,一面叫燕儿去熨烫熏香床榻。吩咐好了方才对沈天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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