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七月七前(1/2)

“一年一度是七夕，一半有情半忘情。”又是一年七夕到了，我透过小小的窗只能看到一只手就能遮住的天空。我趴在窗边，她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念露在桌旁摆弄甜点，圆的要和圆的放在一起，大小要相同，颜色也要相同；听寒在屋内，冰璇在屋外，她们知道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为了避开，都想干脆不做自己现在想到的事情，随手找点事做，结果还是碰到了一起。

“我左边。”

“我……右边。”她两堵在小道中间，一个想往左，一个只好往右，仔细一想还是对方的好。

“你们两干什么呢？”迎面而来的元霜打断她们，“走去布置房间。”

这下她们不用愁了，有安排好的工作。

元霜靠近小楼的时候所有人都要愣一下。没过多久，我就远远地看到母亲，她朝小楼走过来。小楼中没有人出错，她微笑着对元霜点点头。

“女儿，女儿节到了，我跟你爹商量了一下打算请各府中的千金来府上聚一下一起共度七夕。已经吩咐下人着手去办，你也准备一下。虽然是一个很小的聚会，可也不能失了礼数，无论如何那天你可一定要到场。”母亲语重心长的说，“那天会很热闹的。来跟我去个地方。”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引着我朝小楼外走去。

我们穿过桃树林，走过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别有洞天。（不是于妈的剧没有桃花。）

从外面一看院子挺小的，可是里面完全不像一个小院儿，五彩的飘带，各色的纱就像飘在空中一样，像置身云彩之中。

母亲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远远地我好像听见了女子的嬉笑声，毫无忌惮的笑，无所畏惧的笑。

我们绕着一栋小楼过去，母亲突然拉着我加快了步伐，“我们快点走。”

门虚掩着，透过门缝，我看到几双明亮的大眼睛，身着五色华服。她们眯着眼笑，放肆的打闹玩笑。

“那里面是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地方？”我问母亲。

母亲变了脸色，“那里面是家伎。我不希望你跟她们来往也不要提到她们。你记得离她们远一点。”

母亲说着，我还是往门缝里又望了一眼，里面一双眼睛紧盯着我，那是一双十六七岁大女孩的眼睛，充满渴望。她一直盯着我，直到我走远。我没有回头可是我仍然能感觉的到。

眼前出现了一块空地，正对的是赫府的外墙，背后是小桥流水，四周还有小筑。

下人们来来回回端出拜织女用的香烛祭品等，并在周围多添了桌凳，各式的花灯，一到晚上就要有人守着，保证烛火通明而且展现出不同的花样。

有些人在流水岸边摆上了小桌，上面放上酒具，顺着流水杀上莲花河灯与花瓣。将酒杯放在上游，酒杯顺流而下，体会一下男子自在快活的感受。这个位置能够看到明月，于月光下摆一张桌子，桌子上置茶、酒、水果、五子（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祭品；又有鲜花几朵，束红纸，插瓶子里，花前置一个小香炉。

女儿节是所有女孩的节日，在这一天里女孩可以离开家不用受礼教约束受邀来到别人家中三五人共度七夕，跪拜面朝织女星虔诚的跪拜，默念心事祈求能够遇上如意郎君或者更加心灵手巧。夜里女孩们可以不同往日的嬉笑玩耍，一边吃巧果一边谈谈心事。

想到这里，女儿节也蛮令人期待的。母亲说大概全城有名望的千金都会来，谁敢驳赫容天的面子呢？他们准备了多久，没有人告诉我，我看着母亲，全府上上下下都靠她打点。

“想什么呢？布置的怎么样？”母亲问我。

我微笑着答道：“娘决定就是了，女儿没有意见。”

母亲关切的看着我，她拉着我的手，“这是女儿节，你的节日。今天晚上会有很多女孩子来的，你们好好的玩一下。”母亲凑到我耳边悄悄地说，“今晚随你，不管是府里还是府外都好，不要告诉别人。”

母亲笑了。

“不要告诉别人？”我重复的说道，她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也知道你的想法。”

这还是我那个一直在府中相夫教子的母亲么？

这么好。我抱住她，“我爱你。”我不知道那时候不能说这样的话，或者说没有人会轻易的把这句话说出口，去对自己的母亲，就算心中很爱。只是那时一时便脱口而出，我能想到的词。能够出去，光明正大的。

“说什么呢？”母亲拍了一下我的头，“你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让研书带你去沐浴更衣，晚上打扮的美美的让所有人都羡慕。”

“是羡慕娘，不是我吧。”我傻笑了一下，“羡慕娘有一个这样的好女儿啊。”

我笑着，遵从她做每一件时。那时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对不起这样一个用一生去爱我的最好的娘亲。那时我发誓我会做她的好女儿，听她的话不让她再为我伤心。那时我沉浸在满满的幸福中，以为这会是永远，只要我不去改变也不希望别人改变，可如今我希望当时我没那么傻，没那么一味的接受，接受她给我安排好的关于她的结局。

当母亲告诉我乌氏没有再存活下去的理由时，我像个傻子一样在她的屋外守了**，但还是没能阻挡命运的残酷。当今圣上只要一纸，乌氏再无立足之地。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没有改变的能力。

现在回想，能感觉到的仅剩下脸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