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如是我闻1(2/2)
扭。落霞渐缓消弭于山谷奇峰间,山谷处的浓郁花毯亦渐次隐了去。步生花掌中幻出一副棋子来,“住持同我解盘棋局如何?”
住持颔首道:“山谷夜间风寒,且光线昏暗,不如移驾寺内明堂再向上仙讨教棋艺。”
步生花将一枚夜明珠抛于高台上空,矮身落座于青石之上,手中白棋子有条不紊点在棋盘之间,慵懒之态甚浓,“不碍事,此处风景甚好,待入夜后天空现了星子,方便本仙观摩天象。”一边鼓捣手中白子,一边又道:“迟渊大师乃佛祖座下妙禅子转世,若是圆寂了,从星象上不难观测出。”继而又哀叹一声,“这人啊,不能长得太帅,天妒美颜啊。”
棋盘对面的迟慧住持一张脸早已煞白。
我顶着山风瞅着下棋的住持心不在焉连输三局,而苍茫天际隐隐现了寥落星子。
白子稳妥落下,步生花眼睫未抬,幽幽道:“诓骗上仙,是什么罪名来着。”
迟慧住持丢了手中黑字,蓦然起身,“阿弥陀佛,迟渊却是圆寂,一切罪孽由小僧承担。”
步生花侧了半个身子,遥望天幕星子,“即是圆寂,住持何罪之有呢,不过……”他将视线久久停驻于一颗萦着淡淡紫光的星子处,仍是调侃的语调,“本仙再给你一次机会哦。”
“迟渊拜见上仙。”住持压眉无语凝噎之时,一记沉冷之声自山路一径幽幽传来。
来人的面色一半映在夜明珠柔波荡漾的光晕之间,一半隐在灰暗朦胧之下。他步调略缓,山风将他素色僧袍吹得柔软,此人气质却透着一股清冷萧瑟之意。
来人双手拢个佛礼,“迟慧师弟因护贫僧心切才道出诳语,望上仙宽容。”言罢,一双眸子望过来,浓郁剑眉下,眸间盈出的流光清韵竟将夜明珠逼得逊色几分,而他唇角的苍白为这张面皮更添清隽而已。
这迟渊大师英俊得让人心跳窒息,生得如此精致面皮多不容易啊,可惜入错了行当了和尚,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张好资源。
青石旁侧的迟慧主持面露一丝尴尬忧虑,迟渊大师递个眼色过去,住持便施个佛礼退了下去。
悬空谷入云高台之上,迟墨大师一袭浅灰僧袍随风摇曳,他眺望远处夜色幽寂,不言不语,眸中竟无一丝波澜。
“不该说点什么嘛。”步生花打破诡异静谧。
迟渊微垂着长密羽睫,轻轻抬臂施着佛礼,“阿弥陀佛,说与不说没甚分别,而小僧心意已明,并非说与不说便能更改。”
我从这颇显佛境的一段话中听出这迟渊大师平静表象之下隐藏着深深的执念。
步生花向迟渊久久凝视的暗沉夜色望去,“大师既心意已明,心意为何?”
迟渊平静凝眸处划过似有若无暗淡之色,默了半响,才道:“不说也罢。”
步生花侧身望着对方,语气平缓,“若有需要,本仙可尽力帮衬,大师乃佛祖座下妙禅子转世,修行千年想必知晓有时一念之差会将一生影响到何种地步,少走险地弯路于大师于修行于佛教苍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迟渊终于将眸光凝视到步生花身上,顿了片刻,却道:“诸仙神佛,没有一个能帮得了小僧。”
浅淡衣角微扬,他转步离去,清冽嗓音自前方飘来,蕴着微不可察的执拗,“此乃贫僧的劫数。”
我有些晕眩,这帅和尚究竟遇到多么棘手的问题,诸仙神佛都解决不了的事,那究竟是什么事啊,我的八卦之心蹭蹭蹿起小火苗子。
那道素色僧袍与夜色山谷融为一体后,肥狐狸吊着狐狸眼咨询我,“老大老大,肥肥没听懂,花花同帅和尚的对话一句也没听懂。”
我凌波微步闪到迎风而立的步生花身边,眨眨求甚解的眼睛,“花花,我也没听懂。”
步生花咳了一声,“其实……我也不懂。”
就在我和肥狐狸默契地抬起拳头打算问候故弄玄虚装高深的步生花的脸蛋之时,步生花又道:“也不是完全没听懂,至少肯定了干尸同迟渊大师有关联,而迟渊大师正在做一件不容易完成的事,这个事是个错事,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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