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日轮月转,光景流变,转眼间十二年过去了。昔日威武煊赫的将军府,如今已变得破败不堪,门前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几个孩童在门前玩耍,跑来跑去,进进出出。不知何时,一青衣少年飘然而至,看他姿容俊秀、目如晨星、英气沁人,有如鹤立松头,欺山压海。
“来者何人?”一个较为年长的孩子问道。
“回家之人。”
“大胆!我乃‘大可将军’,这里是我的府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那他们几个呢?”
“他们都是我的副将,还有先锋。”
“原来如此。众所周知,大可将军每日清早必与众将演武,你们现在却在门外闲闹,一看就是冒名顶替。”
“我们已经演过武了。”
“哦,那你们可知道,演武场中藏有一把虎威刀,舞起来声如虎啸、刀锋如爪。”
“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演武场里现在什么都没有。”
“我问你们,演武场里可有一面石壁?”
“石壁还在那。”
“上面可雕有二虎相搏?”
“有。”
“其中的一只虎爪上有一个机关,必须三旋四拧才能打开机关,取出虎威刀。”
“听着怪麻烦的,你赶紧帮我们弄吧。”
“走。”
孩子们嚷闹着跑进院子里。少年踏进门里,看到的是荒草掩路,鸟飞禽嚣,墙体剥落,屋瓦杂陈。
“虎头,你们几个跑什么?”堂内走出一个大汉,气度不凡,目有威光,“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能让外人进来吗?”
“郑大侠,他说帮我们找虎威刀。”虎头指着少年说道。
“什么虎威刀?”大汉似乎很有兴趣。
“他说就在演武场的石壁里面,那刀能像老虎那样吼叫,刀口能像虎爪那样抓人。”
“有这么神奇?”大汉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亲自帮你们找了?”少年近前问道。
“你不是说‘走’的吗?”
“对啊,我是说了‘走’,又没说要帮你们找。”
“你耍赖!”
“不是我耍赖。那虎威刀乃大可将军心爱之物,既然你自称大可将军,何须我染指?”
“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虎头气呼呼地带着那班小兄弟玩去了。
“郑大侠?”少年拱手行礼。
“不敢。小孩子们信口乱叫的,我叫郑勇,”大汉回礼,“不知少侠到将军府所为何事?”
“这里是我家。”
“难不成……你是二公子,陆言之?”
“我就是陆言之。”
“好多年没见了……你家里人可都盼着你回来呢。”
“咱们之前见过?”
“哦……没,我说的是你和你家里人好多年没见了……”
“说的是。家里怎么会破败成这副模样?”
“二公子有所不知:你云去后几日,将军就自刎了。不久,管家得了官运,离开了陆府。两年后,大公子骑马时又发生了意外,废了双腿。将军功盖九州,谁想斯人一去,朝廷立即就断了俸禄,也无半分抚恤,家里又没什么收入,这些年来全赖沙丞相和李大学士接济度日。”
“没想到父兄竟遭此不幸,我母亲和妹妹可还好?”陆言之有些哽咽。
“她们都还好。”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陆夫人的房门外。
“夫人,二公子回来了!”郑勇人未进门就开始大喊。
“言之?”陆夫人来不及放下手中的针线,赶忙迎上去。
“娘,我是陆言之。”陆言之跪倒在母亲脚下。
“傻孩子,你不是言之还能是谁?”母亲软语泪流。
陆言之将母亲扶至椅前,妹妹陆凌微怯生生地喊了声“哥”,之后便不知所措地回到了原处。母亲问陆言之这些年都去了哪里,陆言之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母亲也就不再细问。陆言之怕触碰到母亲的伤痛,不敢问及家里的事,只跟母亲谈些健康和饮食之类的话题。妹妹陆凌微对哥哥,又不知如何交谈,其实陆言之也是一样。
“我哥哥在哪?”陆言之心中牵挂着兄长。
“他在书房读书,读爹爹留下的兵书。”妹妹鼓起劲来说道。
“我去找哥哥。”
“我陪你去吧。”郑勇说道。
“也好,言之,就让勇儿带你去吧。”母亲说道。
“是。”二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很快就到了书房前,陆言之示意郑勇保持安静。房门大开着,陆言之和郑勇一前一后,轻轻地走了进去。陆绪正对着门坐着,手里握有一卷书。
“你是……言之?”陆绪手中的书掉落在地上,空握的手指着陆言之说道。
“哥哥,你弟弟回来了!”
“哈哈哈,真是我的傻弟弟回来了……”陆绪的朗笑很快变得酸楚而沉重,“以后你可别再指望哥哥抱你了……”
“哥哥,鸟之所以能飞,靠的不是腿脚,而是翅膀。”
“说得好!”陆绪击案称快,“弟弟果然是今非昔比。”
“哥哥,父亲为何自刎?”
“此事到现在仍是个不解之谜。这里有爹爹的绝笔手书一封,你且看看。”陆绪从案头的一个漆盒里取出一封信,郑重地交予陆言之。
陆言之小心地取出信来,轻柔地展读:“夫人、绪儿、言之、凌微如面:陆奇一生光明磊落,不贪功恋禄,上不愧君,下不欺民,英雄之名不敢揽,男儿之身不敢侮。死不足畏,怕的是屈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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