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栽赃(1/2)
府邸里头的柴房厨房等处,主母通常都不会亲自前来的,秦念亦不例外——将军府的柴房,她从嫁进来便不曾踏足进去过。
而深更半夜到这种地方来,更是从不曾有过的经历。夜风微凉,一坛鸡血还微微冒着热气,月亮起了毛边儿,这实在是太适合吓人了。
柴房外头的锁,便这么无声无息地滑落下去。一股子风卷挟着血腥味,冲入柴房之中。
而一名身形与那死去的车夫牛四极相似的仆役已然穿了血衣,直着腿,蹒跚着往柴房里走了过去。
秦念遥遥看着,也觉得心下发毛——不知道那朝露看着,会是怎样的感受?
果然,那仆役踏进柴房没多久,一声尖锐的惨叫便划破了夜色,女子的尖叫如以断铁刮擦琉璃器,声音极可怖。
是单纯的害怕?还是……心虚?
秦念委实不愿相信是后者,然而,若真是后者,倒也省了不少麻烦。她便这么不安地等着,直到那仆役同样蹒跚着从柴房里出来。
原本便有人在柴房的门闩上绑了线绳,从外头一拽,柴房的门便原样关上了。这样的情形,从里头看,大概便和闹鬼没什么差异,然而那做“鬼”的仆役却手脚轻快地走到秦念面前,道:“娘子,小的是按您嘱咐说的……”
秦念分明能嗅到他身上血衣的阵阵腥味,不由微微蹙眉,方道:“她说了什么?”
“小的说,我是为了护你才丢了性命,而她只是哭,道‘你若觉得冤枉,拿我的命去吧。只是,我也是为了活命才下手捅你啊。’”
“哦?”秦念打了个寒颤,道:“之后呢?”
“她说,若不杀她,她今后出去了,便常常为牛四烧纸。还说,她已然将凶犯形貌都告诉了娘子,一定能追查到凶犯的,这一桩却是为了牛四冤死报仇。”仆役道:“小的便问,你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她答,却说她也是被害了的,被毁了一辈子的,此时若能看着凶手死,自己便也愿意死。求我宽她两天,等着凶手被缉拿归案了再来索命……”
秦念点了点头,咬着了唇。一半儿是真的,一半儿是假的,这样的谎言,偏生最难查证……车夫牛四死的时候,朝露并不如她自己所说是躲在车里畏惧至极的。而且,她也捅了牛四几刀……
之后呢?难道那些凶徒会因为朝露杀了车夫便放过她?还会当着并不曾昏倒的她的面谈论那些猥亵后妃与秦念的话语?
不可能。不可能。若是朝露捅了牛四,凶徒们早该知晓她绝非将军夫人了……而面对牛四的“冤魂”,朝露又说自己已然将贼人的形貌都据实告诉了她,这话想来不是骗人吧?
这鼻子,莫不是隐瞒了一部分,编造了一部分,有心将这事儿往广平王头上栽?可背后的凶手,到底能是谁呢?
秦念想了许久,终于道:“看好这个婢子,不许她寻短见。明儿个早上,我再审她!”
她心里又如何不闷。先是脉脉,又是朝露,她身边的人,除了殷殷之外,来一个毁一个,竟都是靠不住的!
然而第二日早上,她尚且没去提朝露,宫中便遣了人来,道那几个凶徒已然被捉到了。
秦念愕然,她哪里能想到此事了结得如此快?
“可否请阿监告诉,那些个凶徒,是什么人遣来的?”宫里来传讯的,仍是皇帝身边的内侍,秦念见过,却并不知名姓。
“七娘若是要问,不妨自己去向皇后殿下又或者圣人问。”那内侍说罢,想了想,又道:“其实,这样的事儿哪会告诉小的呢?听闻此事还牵涉谋反……”
秦念唯有苦笑,遣殷殷赏了银帛,再备车自己去宫中。她的马车算是毁了,如今要乘坐也只能用了白府先前的车舆,坐着是舒服,却不太叫她喜欢。
而每日一进宫,这样的生活更是叫她想来便叹息。她当然是愿意见阿姊的,可这不意味着她喜欢那总是有股子沉郁气味儿的宫殿。
同样的天,宫墙外头的都比里头的要清朗几分。
然而没法子,郎君不在,阿爷也日日都在宫里头,她一个女人便是有天大心思也没半点儿实权。出了事儿,除了阿姊还有谁能告诉?
这一回入宫,秦愿却是将她直带入了皇帝的书房。按理,这并不是女子该进的地方——尤其是那两扇门无声无息地滑开,而满堂重臣映入眼帘之时,秦念怔了一下,方仓皇举起扇子挡了面颊,想往后退避。
可皇帝也看到了她,道:“进来吧,七娘。这正是你的事儿……”
秦念这方才随着阿姊进去,在宫婢们已然垂下的帘幕后坐了。此时她方才打量堂中的大臣们,心下却有些疑惑。
满堂皆是军将。
除了她阿爷及几名她见过的将军外,还有几个是面色黧黑,一看便是在边关摸爬多年的——她的事儿?难不成,前夜的劫案,与军人有关?
她心下敲鼓,皇帝却道:“皇后与七娘方才不在——不若再说一遍与她们两个听。那些被捉回来的凶徒已然供认了,指使他们的,乃是兵部尚书徐望枢。而偏巧,几位将军返京也正是要举发徐望枢,此人竟写信至边军煽动他们起兵谋反。”
秦念讶然,望望秦愿,秦愿也微微蹙了眉,显然也不曾猜到是这样的结局。
徐望枢,正是徐氏的父亲。若说徐望枢会恨她,她并不出意外,若说徐望枢想害她,秦念也很能理解。可是徐望枢想谋反——这便有些出乎意料了。
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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