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利器当时否(下)(1/2)
当看清来人是谁时,徐韩为哑然地扔下竹简站起了身来,眼睁睁的看着那名一年前自荐来的门客庄重地伏下身向自己叩首后退了出去,已然知道不论自己对蒙骜的到来做出什么反应,今后也已经不可能再看见此人了。
蒙骜是齐国人,然而现在却是秦国将领,三年前弱冠之时离齐西行曾拜会过同为齐人的徐韩为,希望通过他得见赵武灵王,然而紧接着发生的沙丘宫变改变了蒙骜的命运,他再次西行见到了欲攻赵国的司马错,并在司马错麾下立功受赏从此成为了秦将。
蒙骜这已经是第二次进入这间暖阁,含笑间四下打量,看到徐韩为原先收藏的几把名剑尽皆不见,靠墙的长案上已经全数摆上古卷和盆栽,不由略带伤感的点了点头,走到徐韩为身旁俯身拾起那卷书简看了一眼,淡淡笑道:“徐上卿如今抛却孙吴孔丘,改读老聃贤雅了么?”
司马错在晋阳未退,他手下的将领却到了邯郸,这意味着什么徐韩为清清楚楚,按捺不住下,冷下脸问道:“蒙将军不在司马老将军麾下听命,到在下这里不知有何要事?”
这口气已是拒人千里,蒙骜恭敬地笑了笑,说道:“徐上卿公务繁忙,寻常小事在下岂敢前来打扰,实在是为秦赵大计想请徐上卿指教。”
“指教?”
徐韩为心中翻腾不已,如今李兑倒台,赵胜以王弟之身柄政,力排众议出兵抗秦时他是疾言阻止过的,然而他这样做终究是为赵国利益着想,蒙骜这一来难不成将他当成了脚踏两只船的细作了不成?
徐韩为心中已怒,但他如今身份尴尬,如果再把蒙骜供出去,固然可以自辩,但与秦交接这个罪名却必然在赵胜心里坐实,只得压住性子呵呵笑道:“蒙将军年纪虽轻,却是将才难得,为秦王所重。如今赵秦两国兵戈相向,似乎还轮不到在下指教吧?”
蒙骜丝毫不以为意,正色道:“徐上卿是说在下欲离间赵国君臣么?不错,如今秦赵互为仇寇,然并非秦国谋赵。秦国一向以来兵略重在韩魏,贵国平原君加兵宛城,自以为必可三晋一心,却已是祸水自引,徐上卿身为赵臣,难道便看着不管么?他日秦兵北向,不论韩魏如何,遭殃的也是你们赵国。在下是为秦国来说,何尝不是为了徐上卿。”
这些话里头的狡辩胁迫之意非常明显,甚至丝毫不顾话里的漏洞。徐韩为脸色阴晴不定,俄闷半晌方才轻笑一声道:“蒙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当在下是三岁小孩?祸水自引,韩魏若是不救,他日没了自保之力,秦国难道不会北向攻赵?”
蒙骜嘿嘿一笑,说道:“徐上卿赵国柱臣,在下岂敢如此不敬。在下此来只是要告诉徐上卿一件事……已经没有他日了,秦王已颁诏白起将军,秦有关中巴蜀,赵国未定,不需急下韩魏。”
“什么!”
徐韩为猛然心惊,惶恐间险些坐倒在地上,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恍惚间似乎听见蒙骜说道:
“徐上卿,你我皆是齐人,同里之人自当相互为谋。以在下之见,徐上卿在赵国已处尴尬,做他想之日必是不远。若lùn_gōng业离赵赴秦自是上上之选,不过秦国臣将众多,只怕难有徐上卿的尊位。至于别国,齐有君臣之争,燕国一向俱赵,魏韩更不足论,至于楚国如何,徐上卿比在下清楚,今后如何自处,还望徐上卿好自思谋。”
……………
邯郸城北五里长亭外,淅淅沥沥的细雨渐渐地停了,艳阳虽然从薄云边露出了头,却一时难消地上的湿滑。赵胜和廉颇一班武将停车道旁,衣新冠整的坐在亭中,还没等来大将军,无聊下便扯些闲话说笑。
不大时工夫,南边官道上一辆马车哒哒而来,疾驰到离长亭不远处时驭手“吁吁”两声紧住缰绳,还没等马蹄打滑的停稳车身,掀帘处冯夷飞身跳下马车,顾不上泥水溅脏了锦履,提着带柄的长剑两步便窜进长亭到了赵胜身旁。
冯夷此时已经正式做了赵墨的首领,在他的运作之下,散逃到各国的墨者渐渐回到了赵国,除了帮廉颇守城以外,同时也在赵胜授意之下,专门培养了许多人分赴各处充任探报,算是重新在赵国取得了合法地位。
冯夷伏在赵胜耳旁嘀咕了半晌。赵胜在廉颇他们面面相觑的询问眼神中屏着气一直没有吭声,等冯夷说完直起了身方才斜抬头沉声问道:“消息可靠。”
“可靠。”
冯夷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那个人出府后直驱出城,形迹实在可疑,小人手下兄弟不敢出差池,便将他拿下,没想到一番威吓竟然钓出了大鱼。事关重大,小人不敢胡乱动手,已让人盯上了。公子,抓不抓?”
“蒙……”
赵胜没有立刻回答冯夷,低下头仔细的思索了起来,半晌抬头问道,
“那人还交代了什么?”
冯夷应道:“他只是暗藏待命的,此次暴露是为了引荐,其他事并不知晓。”
“一年……怕是李兑代相那时候便来了,藏得果然深。”
赵胜抬起头来庆幸的笑了笑,向冯夷摆了摆手道,
“他做了什么我已经知道了。他既然已经离开了邯郸,你便把人撤了吧,让他走,万万不要惊动。”
“啊?……诺!”
冯夷不敢相信的微张开了嘴,见赵胜沉着脸确定性地点了点头,连忙拱手应下,疾步出亭跳上了马车。
廉颇等人见赵胜跟他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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