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夜 五子之绝唱(1/3)
第一夜五子之绝唱
哗啦啦的大雨不停地冲刷着军帐的顶棚,梦中人是在如鼓点般急促的雨打声中被惊醒的。
昨夜带着暴县北部平原未尽的战事和进行到一半的说服工作,梦中人暂时告别了势力梦境,不知不觉中进入了黄志在这个世界的第九周。
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没有司马富强的分析,仅仅是根据这些日子来总结出来的经验,黄志也知道这会儿他们将要面对的是发生在第四次北伐。如果判断无误的话,那么这将是曹魏阵营五子良将的绝唱,硕果仅存的五子之躯——张郃即将告别他长达四十八年的军旅生涯,陨落于木门道。
这同时也是一个时代的终结,在年初大司马曹真病逝之后,张郃事实上已经是当年随同曹操征战的那批人当中坚持到最后的一员老将。接下来,曹魏阵营将真正进入司马懿的时代,虽然这是司马富强的老祖宗,但却怎么也无法让人开心起来。
根据东海队长在进入战争梦境之前的分析,老将张郃事实上是被司马懿给逼死的,这是有据可查的可靠观点。《魏略》中记载:“亮军退,司马宣王使郃,郃曰:‘军法,围城必开出路,归军勿追。’宣王不听。郃不得已,遂进。蜀军乘高布伏,弓弩乱发,矢中郃髀。”
“军法,围城必开出路,归军勿追。”这是曹操提出的观点,事实上就是“围三阙一”和“穷寇莫追”的意思。司马懿不可能不知道这点,却非要在张郃提出正确建议的时候反其道行之。原因很简单,他不希望这位拥有征西车骑将军名号,在军中地位仅次于自己,而实际上名望却高于自己的老将继续存在。
张郃或许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尽管知道木门道的艰险,尽管知道诸葛亮一定会设伏阻截追兵,但是老将不愿自己光辉的一生在最后时刻留下抗命不尊的污点,所以选择了慷慨赴死。
四十八年的戎马生涯,他见证了黄巾起义,见证了董卓入关,见证了十八路诸侯的反目,见证了曹操的官渡之战,见证了魏蜀吴三分天下,这一切对他来说,或许已经足够了。
五子良将中,张郃算是大器晚成的一个,当张辽已经官拜征东将军,左将军于禁晚节不保地投降关羽,右将军乐进已经驾鹤西归,219年定军山之时,他还只是个杂号的荡寇将军,五子良将中也仅有徐晃和他地位相当,而这一年,他已经年过半百。
在定军山一役之前,他一直作为副手不曾独立指挥作战,到了征西将军夏侯渊陨落之后,他终于得以独当一面,有了一展军事才华的机会,并从此一飞冲天,先后主持了江陵中洲之战、街亭之战、陈仓之战,终于官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征西车骑将军,凌驾于五子其他四人之上。
然而张郃却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开心,老上司夏侯渊战死沙场,乐进早逝,于禁晚节不保,张辽和徐晃先后病死,没有人与他分享这些荣耀,没有一名老伙伴与他把酒言欢。
四十八年了,该是时候去陪伴九泉之下的老上司和老战友们了。
“将军百战死”,或者这是比老死或者病死在卧榻之上更好的归宿,张郃默默地接受了司马懿这个要命的安排。
这些当然是黄志设身处地替张郃所想,虽然未必完全正确,但想来差别也不大。虽然本质上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是在这过去八周的梦境当中,他也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完全够资格自称老兵或者老将,自然能够体会到这位老伙计心中所想。
他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打开帐篷的幕布,看着天地间那一片无尽的迷朦,那铺天盖地的雨丝如泣如诉。东西绵延数千里,南北纵深数百里的巍峨秦岭,这会儿每一条沟壑都如同在淌着老兵们的血,每一道山梁都如同在流着亲人们的泪,向北、向南,灌注入黄河、长江。
黄志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但是自从得知张郃战死木门道背后可能存在的真相,他真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很郁悒不已。
作为一个三国迷,他尽管也广泛地涉猎了《裴注三国志》、《汉晋春秋》、《华阳国志》、《晋书》等一系列记载了这段时期的史册,也沉醉于这段人才辈出、群雄并起的大时代,但终究只是从表层去看待一场场战役,远不如司马富强那般专业地深入进去。
相比于在《三国演义》中被过分神话了的诸葛亮,黄志更加欣赏坚忍的司马懿。
不管是《三国演义》还是《裴注三国志》里都说死诸葛吓走活仲达,但本质上却是司马懿的胜利,以贬低司马懿的方式来表达,只不过是著书人本身的立场缘故。
《三国演义》自不用说,这只是一部把诸葛亮过分神话的考证历史几乎没有任何意义。且罗贯中是以蜀汉为正宗,刻意地贬低曹魏阵营,自然不会对司马懿有什么公正的评价。
而《三国志》成书于晋初,是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作者陈寿本身为晋朝官员,自然是不敢对先帝做任何的评价,所以《三国志》里并没有关于司马懿的篇章,直到唐朝编撰的《晋书》之中才正式出现了《宣帝纪》。同时为了鼓吹宣帝的丰功伟绩,只能是将其宿敌诸葛亮一味地捧高,才能彰显司马懿的军事才能。
就因为这样,在东晋灭亡之后,南朝宋文帝令裴松之为陈寿过于简练的《三国志》补注。裴松之自然是不能歌颂前朝皇帝,所以便利用《三国志》里没有《宣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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