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皇帝的苦衷(2/2)

皇上带着姜图与苏霜岚从侧门离开了金銮殿，一场闹剧就此收场。苏霜岚仍然有些忐忑，她非常清楚今日之事将会给自己带来的巨大变故，然而在当时的情况下，她却完全没有办法选择说不。

皇上缓缓地走着，让大群宫女太监在远处跟着，只留着姜图与苏霜岚跟在自己近处。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真是难为你了。朕能护持你的时间，只怕也只有眼下这点回寝殿的时间了。待你不当值的时候，叶贵妃定会派人传你问话，到时你只需将一切推在朕身上即可。”

苏霜岚不甘心地问道：“皇上还是不愿意对臣女说一说，到底所为何事吗？臣女自认如今与皇上是一条船上的人，能否得知皇上到底因何受制于人？”

皇上微微一顿，满目愧色：“都怪朕太过贪心，妄想不死，反而被奸人利用，再也无法自如过活。”

不死？苏霜岚心里一咯噔，莫非……

果然皇上压低声音说道：“你听过‘不死人’吗？这世上最怪异的一种人。他们永远也不会死去，享受着世人盼望的长生不老。”

苏霜岚下意识地看向皇上额头，但他额头上并没有那幽灵状的黑色标记。皇上见她看过来，自嘲地笑道：“看来你有所耳闻，见识非常广博。朕之所以没有那黑色标记，是因为朕服食不死人的秘药，时断时续，所以朕现在，还不是纯粹的不死人，但，也差不多了。”

姜图一脸担忧地看着皇上：“皇上别说了，苏姑娘知道的越多，对她越不安全啊。”

“朕却想着，她能知道的越多，才能越好地保护自己。”皇上继续说道：“三年前，隆山大败之前，朕第一次服用了不死秘药。原本没有任何异常，但就在隆山大败之后，峰儿带着重伤的峻儿回来，说他有通敌叛国之嫌，就在朕准备彻查真相之时，朕第一次发作了。”

皇上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朕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夜晚。浑身上下犹如钢针戳刺般疼痛难忍，黑色的雾气在皮肤上四处游走，整个脸面全都被黑色笼罩，双眼突出双目泛红，连声音都变得嘶哑粗沉……朕变成了一只鬼怪，一只形容可怖的鬼怪……那天晚上，叶贵妃一点都不怕朕的模样，笑着给朕服下了一些药丸，朕立即就好多了，又像个人模样了。从那以后，朕就再也无法自在地活着，完全受制于叶贵妃这个毒妇。”

苏霜岚沉默无言，心里微微寒凉。她曾听爷爷说过不死人的种种异状，但现在亲耳听到皇上的形容，还是觉得十分惊心。

皇上又是一叹：“朕无法为峻儿平反，虽然没有任何凭据，但朕就是相信他，他绝不会是通敌叛国的人！然而朕被叶贵妃控制，如果没有她的药丸就疼痛难忍……可这一次，她要朕立峰儿为太子，还要朕将峻儿打压得无法翻身！朕宁死也不愿意再让峻儿忍受一次羞辱诋毁，于是朕离开皇宫去了紫光阁，朕知道只要朕一离开，叶贵妃必然利用这机会教唆峰儿逼宫，朕想着等一阵子再由原路返回，定能遇见他们的人马，朕那时就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让他们母子背上弑父弑君的罪名！这样，峻儿就能名正言顺地讨伐……”

苏霜岚大为震动，被皇上这宁愿一死来成全慕容峻的拳拳父爱所感动。姜图的眼中已经微微泛泪。

“谁知，当朕看准时机吞下毒药，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是那些接触到朕的兵士，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口吐白沫统统瞬间倒地死去……”皇上眼中有着还未平复的惊骇：“朕周围二三十人，只要是接触到朕的，突然就都死了……就那么一瞬间的事……”他眼中有着泪花闪烁：“朕现在，已经是毒物了……”

苏霜岚悲悯地看着皇上，他忍了泪水继续说道：“朕以为吃下剧毒之物就能死去，没想到是叶贵妃骗了朕，不死人，就是永远也死不了的人，自己想死都不能，而不是她所说的仅仅是别人杀不死。之后叶贵妃身边的不死人池旧出现，将朕带回了宫。”

池旧。

苏霜岚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原来那天看见的不死人，是叫池旧。

“他们威胁朕，若再不听他们的安排，就会将峻儿也变成这种不死人。”皇上急切哀痛地看着苏霜岚：“你知道吗，荣亲王府内没有几个人是峻儿的亲信了，几乎所有的下人都是叶贵妃的人！甚至峻儿每次出门，都会有人跟踪他监视他！他随时随地都能被人下药！朕绝不允许峻儿变得跟朕一样！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