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2)

她问外婆最近身体怎么样了，外婆宽慰她，说经过扎了一百多次针灸，她的腿大有起色，阴天下雨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酸痛了。不过就是腿上扎了很多小孔，看起来有点不美观。

殷永希笑起来，外婆就是这样，到老了都要臭美。

外婆也呵呵笑起来，笑完了说：“希希啊，我不放心你啊，想去你们家看看你。永健说你做了主编，压力大，现在很忙，让我不要去打扰你——希希，你现在压力大么？睡觉怎么样？吃饭有没有胃口？有没有变瘦？”睡眠、食欲、体重，这些都是殷永希患焦虑症时的几个重要变化，外婆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殷永希感觉自己的眼眶都要红了，为什么外婆不早不晚在这个时候打这种电话。这是不是亲人之间的心灵感应？她慌忙装出很开心的样子说：“外婆，你想哪里去了！我现在很好，真的很好！你不要听哥哥乱说！我没心没肺的，有什么事也不会放在心上，过几天就好了！睡觉也好，吃饭也好，也没有变瘦——我现在还胖了好几斤！每天同事们都夸我容光焕发呢。令凯对我也好，嗯，他什么事都为我考虑，婆婆最近也没有再逼我生孩子……”

外婆半信半疑地说：“希希啊，你这傻丫头是表面大大咧咧，实际上什么都放在心里啊。外婆还不知道你，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家里说啊，外婆会给你做主——我看哪个敢欺负你！”

殷永希一边微笑，一边流着眼泪说好。她不想往家里打电话，其实是不想不停地向他们撒谎，掩饰自己的情绪。电话这边的她早已经泪流满面了，却还是笑得很大声。

像所有察觉丈夫有异常的妻子那样，殷永希开始用一种侦查的眼光来观察孔令凯的一举一动，以前所感受到的那些异常，现在经过她的观察，变得更加触目惊心。

孔令凯加完班回到家里，发现殷永希还在等他，两人冷战多日，早已不互相讲话，一讲话就是大吵，南辕北辙的大吵。他看到殷永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还不睡？”

殷永希轻轻地说：“我在等你！”

孔令凯有点意外，他一边放东西一边往浴室走：“等我干嘛，接着和我吵架吗？”

殷永希站起来，走到浴室门口，伸出胳膊从背后抱住了他，把头靠到他背上。孔令凯任由她抱了一会儿，然后自然地推开了她说：“好了，去睡觉吧。我去洗个澡！”

殷永希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无言。很明显，孔令凯现在不准备谈任何事。他的态度是疏远的，开诚布公在这个时候并不合适。

睡觉的时候，他们各自面对着床边，殷永希在想着她的心思，孔令凯则一沾床就开始打呼噜了。

殷永希在床上睡不着，就想着现在要搞清楚状况。至少要知道玲珑雪是谁，是不是和孔令凯合影的那个人？大半夜给孔令凯打电话的又是谁？而且，孔令凯离家出走的那一夜是和谁在一起？这些谜团充斥在她的脑海里，让她的脑子高速地运转。这一晚上注定又是失眠的一夜。

殷永希默念着放松，放松，放松，不知道念了多少遍，最后失败，爬起来狠狠心，吃掉了一片医生开的安眠药，然后不多久陷入昏睡中。孔令凯的手机里闪烁着一条新短信两人都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