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2)
上元灯节,乃是帝都一年之中最为热闹的一天。此日,京中无宵禁,无论男女,皆可出门赏灯。
夜幕之中,各色烟花次第绽放,如怒放的花树,如坠落的星雨。杜婉儿伫立于望月楼门前,久久不语,她手中牵着的黎沁早已不耐烦,又不敢打扰母亲,只好小脸转来转去,或看看烟火,或打量一番行人。
上元节的望月楼自然是比平日要热闹许多的,来来往往的宾客见一绝色丽人伫立于此,若不是杜婉儿身后跟着五六个护卫,早已有人上前出言调戏了。
黎沁站的腿困,憋不住晃了晃母亲的手臂,“娘,我渴了,我们去找母亲她们吧。”
杜婉儿身子微微一抖,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释然一笑,仿若天上的烟花,拨开层层夜幕,露出璀璨光华来。黎沁看的一呆,周围不少人也是如此,回过神来,少不得交头接耳起来。杜婉儿笑道:“是娘不好,光顾着发呆了,咱们快去找夫人吧,他们该等急了。”
母女二人绕过人群往玉茗楼走去,黎沁好奇问道:“娘,刚才那座楼到底是做什么的?我看到里面有好多漂亮姐姐。”
杜婉儿面色平静,道“那里是望月楼,是青楼,娘以前在那里待过,以前府里人骂我出生上不得台面,就是源于此。”
黎沁脚步一顿,心中既是恼怒又是不可置信,“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还嫌别人说的不够难听吗?”昔日母女两人因为杜婉儿出身青楼,时时被人嘲讽,使得黎沁小小年纪就养成了既敏感又好强的性子,如今被“望月楼”三字勾起心中的苦水,差点哭出来。
杜婉儿笑的温柔又淡然,“以前别人一提起‘望月楼’三字,娘都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进去,可越是如此,别人说的就越厉害。那里是娘的伤心地,今日娘逼着自己去看,反而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伤心。说到底,这么多年,是我自己作茧自缚了,蹉跎至今,才发现物是人非,可见人是不能活在过去的。”
黎沁对母亲的感慨听的半懂不懂,好在玉茗楼到了,也就不再多想。突然,黎沁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两个背影吸引了过去,小的那个是她熟悉的,正是自己的二哥黎深,而大的那个,猿臂蜂腰,步履轻盈,却是自己不认识的。
母女二人进了玉茗楼,就见方槿带着其他三个孩子正在看杂耍。玉茗楼内宾客满座,因着上元节的缘故,自然是要彻夜营业的。
杜婉儿上前和方槿见了礼,黎沁问道:“母亲,我刚刚看见二哥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出去了。”
“那是他师傅!”抢话的乃是黎澈。
说来也是缘分:正月期间,方槿或跟着陈王太妃交际,或随着黎锦宏去相熟的人家吃戏酒。由于庆国公府干了不少昏头的事,京中勋贵圈子的女眷便能更加客观地看待方槿与娘家的关系,有人是看着安乐侯府的圣宠故意巴结,但更多的人喜欢的是方槿为人正派,眼光独到。试想,一个善待继子女的人,能是坏人吗?
于是在方槿四处交际、广结善缘的时候,结识了宣州指挥使程显的夫人。因着方槿外祖父的关系,以及半年来与程显在生意上的走动,方槿与程老夫人相谈甚欢。大年初八的时候,方槿带着儿女们前去程府拜年。由于黎深十分崇拜能上战场的程将军,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把程老夫人问的头大,只好把他连同兄长黎渊一起打发给儿子程衍去招待。程衍从军八年,因事被革职,赋闲在家,不知怎的,竟然与黎深投了缘,干脆收了他做徒弟。
今日在玉茗楼,师徒俩恰巧遇见,黎深是个坐不住的,干脆跟着师傅出去赏灯猜谜了。
黎深拜师的事情,杜婉儿也有所耳闻,逐一打量坐着的四个孩子,淡然一笑,不过半年时间,变化当真是天翻地覆。
台上表演告一段落,四个孩子都不想再坐着了,方槿便笑着与杜婉儿一起,带他们出去看花灯。
此时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不拘男女,三五成群,言笑晏晏,更有宝马雕车驶过,给街上的景象平添了几分富贵。凡临街商铺都挂起各色灯笼,街边的小摊也有许多是猜谜语得灯笼的,一盏盏明灯与天上的烟花相呼应,好一幅盛世太平的图景!
几个孩子都玩的疯了,跑前跑后,追逐打闹,好在身边至少跟着两个人,方槿也就任由他们去折腾。小书呆子黎渊迷上了猜谜语,一个摊子一个摊子地猜过去,倒是得了不少花灯,他专门挑了动物的送给弟弟妹妹,把莲花灯给了杜婉儿,又寻了一个绘有红叶传书故事的灯笼给了方槿,看的杜婉儿直笑。
杜婉儿凑到方槿身边,笑着问道:“侯爷呢,今天怎么不见他跟着出来?”
“谁知道他跑哪里fēng_liú快活去了,管他呢。”方槿脸上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侯爷他才不是那样的人呢。”杜婉儿忍笑忍的辛苦,碰碰方槿,“你也不要太端着了,男人还是要哄的,你总得给他一些甜头不是。”
方槿既害羞又疑惑,不解地看向杜婉儿,觉得她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我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总比你经验多些,与侯爷相识也有十多年了,他的性子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杜婉儿望着远处,眼中透着坚定,道:“如今沁儿记在你名下,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过些年等她定了终身,我也该找一个能托付的人,把自己嫁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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