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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尚书霍地站起:“受伤了?!”
他的儿子他很清楚,顾彦琛自幼得名师教导,习武修文,样样不曾落下。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受伤?
“说!怎么回事!”
小厮低着头:“小的不知。”
顾尚书深吸一口气,摆摆手,令小厮退下。他尽量温和地对女儿道:“我儿先回房休息,爹过去看看。”
顾嘉梦心中不安,柔声道:“父亲不要着急,女儿陪您一起前往。”
顾尚书看了看她,点一点头:“也好。”
书房离松涛院不远,途中,顾嘉梦安慰父亲,大哥不会有事。顾尚书也不说话,只猜测着种种可能。他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受伤与那个鬼魂有关。
松涛院灯火通明,刚一进院子,就听到端砚的声音:“快,去拿醒酒汤了,这里也要通通风!”
顾尚书的火气噌的一下,升腾起来。原来是喝醉了啊!真是好大的胆子,就假装受伤,惹老父担心。他大步向前。
顾嘉梦忙轻轻扯了扯父亲的衣袖,低声道:“父亲不要动怒,保重身体要紧。”
顾尚书轻拍女儿的手臂,温声道:“别怕,你在这里等着,或是先回去。”儿子醉酒后,保不准会有丑态,给女儿看到不好。
顾嘉梦略一思忖,就知道了父亲的想法,“嗯”了一声,便没再上前。
……
小厮们发现了顾尚书,纷纷变了神色。顾尚书加快了脚步,推开小厮,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儿子。
屋子里虽然熏了香,但仍有浓浓的酒味。顾彦琛可能已经换过了衣裳,然而头发散乱,鼻青脸肿,看着甚是狼狈。
顾彦琛看见父亲,忙下榻行礼。或是行动匆忙了些,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竟忍不住呻.吟出声。
顾尚书这才注意到他除了脸上,手腕处也有淤青。这只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还不知有多少。他惊怒交加,心疼愤恨,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顾彦琛的酒瞬间清醒了大半儿,甚是惭愧:“儿子喝醉了酒,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顾尚书怒极反笑,上前,一把撸起儿子的袖子,见他胳膊上果真另有伤痕。他冷笑一声,“摔了一跤?”
顾尚书方才已经听女儿讲了今日的事情,虽然不甚详细,却也知道,他的一双儿女去祭拜亡妻,儿子顾彦琛却找了那个鬼魂出来,说是顾家的女儿……
顾嘉梦早早就回了府,顾彦琛却迟迟未归,回来时还一身酒气,身上带伤。顾尚书焉能不怒?
顾彦琛额头冷汗涔涔,不是他不如实作答,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话已出口,也不好再改,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是。”
他今日自忖办砸了事情,得罪了这个,伤害了那个,里外不是人。他送顾九九回了九里巷,因为顾九九脸色灰白,神情憔悴,罗员外夫妇没给他好脸色不说,连正好也在罗家的孙二都敢给他没脸。
顾彦琛年少有名,颇受赞誉,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挫,心里怎会好受?他独自一人,去了一家小酒馆,借酒消愁。但是,酒入腹,愁难销。
他一个人一杯又一杯,一直喝到暮色.降临,才付了账,跌跌撞撞,出了小酒馆。
然而当他走过一条小巷时,突然眼前一黑,像是被人套在了麻袋里,劈头盖脸,一顿猛揍。若在往日,他还不至于毫无反手之力。只是这一次,他喝得醉醺醺的,对方又出其不意。他乍然被套在狭小的空间中,无从招架,只能白白受着。
从声音可以听出,打他的人不少,大概有五六个。那些人的拳头,一个个都很硬。一拳打来,他都要闷哼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终于收手了。周遭静悄悄的,只有他耳朵里嗡嗡嗡的耳鸣声。
顾彦琛钻出麻袋,四周并无人影。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渍,顾不上查看身上的伤,步履蹒跚,赶在宵禁前回到了家。
如今父亲问起,教他如何回答?除了谎称摔倒,难道还能有别的应对之语?说被人打了,这话他说不出口!
被殴打的痕迹如此明显,顾尚书又不是年老昏聩,岂会看不出来?听女儿讲过前尘往事,他本就自责愤懑无处发泄,此刻干脆一股脑全转移到了儿子身上。糊涂,酗酒,斗殴,欺瞒长辈,在生母墓前欺侮幼妹,前脚刚去祭拜生母,后脚就喝得烂醉……
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顾尚书气不打一处来,手腕发抖,咬牙道:“来人,传家法!”
顾家所谓的家法,是一根藤条,顾彦琛少时顽劣,曾见识过这家法的厉害。此刻忽然听父亲提起,不由得慌了几分。
一旁的小厮站在原地,一脸为难,却不敢行动。
顾尚书隐含怒气的眼神扫过,冷声道:“还不快去?”
——若是以往,顾彦琛发生这样的事,顾尚书只会心疼,或是口头责骂两句。但今日,他心中积攒了太多情绪,急需找一个发泄口。
顾彦琛一慌,连忙跪下:“父亲恕罪,父亲息怒,切莫气坏了身体……”他连忙将喝酒被袭之事说了。
顾尚书冷眼看着儿子,目光森然,一字字道:“为何喝酒?”
顾彦琛心中一凛,不敢说出顾九九来,只答道:“儿子从母亲坟上回来,心里难受,就去饮了几杯。”
“好,好,好。”顾尚书口中赞一声,眼里的冷意就更盛一分。从母亲坟上回来,心里难受?这话说的可真好听,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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