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劳瑞斯顿花园街的惨案(2)(1/2)
这些细节都是我后来才注意到的。我进去的时候,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极其可怕的尸体上。他仰卧在地板上,身体僵硬,两眼无神,还凝视这褪色的天花板。死者大约有四十三四岁,中等身材,肩膀宽厚,黑色鬈发,还留着浓密短硬的胡子,身上穿着厚厚的深色呢绒礼服、一件背心和浅色的裤子,领子和袖口还是干干净净的,身旁的地板上还有一顶整洁的礼帽。他双手握拳、两臂伸开、双腿交叉,仿佛他在临死前做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他那僵硬的脸上表露出的神情,在我看来,有一种极度怨恨的表情,是我一生中从未见过的面容。凶神恶煞的相貌,龇牙咧嘴的表情,已经很让人恐怖了,再加上塌陷的额头,扁平的鼻子和突出的下巴,看起来就像一只奇异的猿猴。况且那种极不自然的痛苦姿态,使他显得愈发恐怖。我曾经见过各式各样的尸体,但是没有哪一个比这个伦敦郊区大道旁的阴暗、肮脏的房间里的模样更让人可怕。
莱斯特雷德仍是一副清瘦而干练的样子,颇具侦探的风度。此时,他正站在门口,向福尔摩斯和我打了个招呼。
“这桩案子会轰动全城的,先生。”他说,“我并非刚刚入道的新手了,可我从没碰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
“有什么线索了没?”格里森问。
“一点也没有。”莱斯特雷德应声道。
福尔摩斯走到尸体跟前,跪下来专心致志地查看着:“你们确定死者身上没有伤痕?”他指着四周许多大小不均匀的血迹问道。
“绝对肯定!”两位侦探异口同声地喊道。
“这么看来这血迹应该另有其人喽——也许他是凶手,如果这是一起凶杀案的话。这让我想起了1834年在荷兰乌得勒支省的范·詹森被害的情形。格里森,你还记得这案子吗?”
“记不起来了,先生。”
“读读那个案子——你真应该去读读那个旧案。天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都是前人玩过的把戏。”
在说话的同时,他那灵敏的手指摸摸这里,按按那块,一会儿又解开死尸的衣扣不停地仔细检查着。这时,他眼里又流露出我曾经见到过的那种茫然的神情。他检查得相当迅速,简直让人无法想象他是有多么的细致和认真。最后,他闻了闻死者的嘴唇,又看了看死者穿那漆皮靴的靴底。
“尸体一直在这没有被动过吗?”他问。
“除了必要的检查以外,就再也没人没动过。”
“现在可以把他送去埋葬了,”他说,“没有什么再需要检查的了。”
格里森已经准备了一副担架及四个人手,他一招呼,他们就进到房间,于是把尸体放上了担架,正当他们抬起要走的时候,一枚戒指叮当的一声掉在地板上,还滚了几圈,莱斯特雷德急忙拾了起来,迷惑地瞪着它。
“肯定有女人来过这里,”他叫道,“这是枚女性的结婚戒指。”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掌托着戒指给大家看。毫无疑问的,这个装饰朴素的金戒指曾经是戴在一位新娘手指上的。
“这样,案件就更复杂了,”格里森说,“天哪,这问题本来就够复杂的了。”“你怎么知道这枚戒指就不能使这个案子更简单些了呢?”
福尔摩斯说,“光盯着戒指看是毫无用处的。你在死者的衣袋里还找到什么东西没有?”“全都在这里了,”格里森指着楼梯最后一级上的一小堆东西说,“一只金表,上面的号码是97163号,伦敦巴罗德公司制造;一条贵重的艾尔伯特金链;一枚金戒指,上面刻着共济会的标志;一枚金胸针,上边刻着斗牛犬的一个头,狗的眼睛是两颗红宝石;俄国制造的名片皮夹,里面装的名片上印着克利夫兰市,埃诺克·j·德雷伯,衬衣上是这个名字的缩写字母e.j.d;没有钱包,只有些零钱,共有七英镑十三先令;一本袖珍版的薄伽丘日谈》,扉页上写着约瑟夫·斯坦格森的名字;此外还有两封信——一封是寄给德雷伯的,还有一封是写给约瑟夫·斯坦格森的。”
“信是要寄到哪里去的?”
“河滨路美国交易所,留局待取。两封信都来自盖恩轮船公司,信的内容是通知他们轮船从利物浦出发的时间,显然,这个倒霉的家伙正打算回纽约去。”“你们有去调查过斯坦格森这个人吗?”
“先生,我一开始就去调查过了。”格里森说,“我还在各家报纸上刊登了启事,还派人到美国交易所去打听消息,目前暂时还没有回来。”
“你们跟克利夫兰警方联系过了吗?”
“今天早晨就发过电报了。”
“电报上是怎么说?”
“我们详细说了这案子的情况,还希望他们能够提供有关这案子的任何信息。”“那些在你看来关键性的细节问题,你没提到?”
“我问了有关斯坦格森这个人的一些情况。”
“就没问其他什么情况?难道整个案子就没有一个关键性的地方?
你能不能再去发个电报?”
“该说的我都说得很清楚了。”格里森有些生气地说。
福尔摩斯窃笑一声,正要开口说话时,这时莱斯特雷德突然走过来了,搓着双手,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我们在屋里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在前厅那边。“格里森先生,”他说,“我刚才有一个重大的发现。
要不是我再仔细查看了墙壁,这一线索就给漏掉了。”这位小个子侦探说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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