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枚橘核(1)(1/3)
有天,闲来无事,我翻看自己的笔记与记录。这里面记载着1882年至1890年间有关福尔摩斯侦查的各种案件。浏览中,我惊奇地发现,摆在眼前离奇有趣的材料浩如烟海,想写点东西,竟然不知该如何取舍。这里面,有些案件因为报纸报道过,已经家喻户晓;有些案件,完全不能提供给福尔摩斯展现出类拔萃才能的天地,而那种卓越才能正是那些报纸争先恐后报道的主题;有些案件,没能让福尔摩斯擅长的分析本领充分施展,正如有些故事一样,有头无尾。还有些案件,福尔摩斯只搞清了案情的一部分,对其情节的剖析也仅仅出于推测或臆断,而不是基于他所珍视的那种准确无误的推理论证。
然而,上述最后一类的案件中,有一桩情节非常离奇、结局极为惊人的案件。对此,我禁不住要有所叙述,虽然与这桩案子相关的情节依旧模糊不清,而且恐怕永远也无法完全弄明白了,但是我还想稍作叙述。
1877年这年,我们经手的案子很多,有的很有意思,有的没多大趣味。所有案子,我都有记录。在这十二个月的标题记录中有:“裴罗多尔大厦案”“业余丐帮案”(这个业余乞丐团体在一家家具店库房地下室中办了一个极尽奢华的俱乐部)“英国帆船索菲·安德鲁号失事真相案”“格赖斯、彼得森兄弟在乌法岛上的奇案”“坎伯韦尔投毒案”。
在坎伯韦尔投毒案里福尔摩斯曾大展身手,他在为死者的表上弦时发现这表两小时前就已经上满了弦,从此推断出死者在那时已经上床休息,而这一推论对案件侦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有朝一日,我会将这些案子一一叙述,但是没有有一件能比得上我现在就要描述的这个情节更加古怪离奇、扑朔迷离的了。
时值九月,暴风雨来袭,异常猛烈。有一天,狂风暴雨从早上延续到晚上。在这人类用智慧和双手建造的伦敦城里,我们也提不起往日工作的那份心情,只能再次为大自然的这种威力所折服。它如同是被关在铁笼里还没有驯服的猛兽,透过人类文明栅栏向着人类狂吼。
随着夜幕降临,暴风雨愈加猛烈。风一会儿大声狂啸,一会儿低声饮泣,就像壁炉烟囱里发出的婴儿哭喊声。在壁炉的一端,福尔摩斯抑郁地坐在那里编定着罪案记录的互见索引,我,则在另一端,静静地阅读克拉格·罗塞尔着的一篇有关海洋的精彩小说。此时,外面狂风怒吼,倾盆大雨逐渐变成海浪似的冲击,和小说的主题遥相呼应,混为一体了。我妻子回娘家省亲,因此这几天我又到贝克街故居小住几日。
我盯了福尔摩斯一眼说:“喂,你听到门铃响了吗?今晚有人要来吗?或许是你的朋友?”
“除了你,我没有别的朋友了。”他回答说,“我不希望有人拜访。”“要是委托人呢?”
“真是这样,那案子就严重了。不然的话,这个时候谁会愿意出门呢。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房东太太的某位好友。”
可惜,福尔摩斯猜错了。因为过道里传来了脚步声,接着有人敲门。他伸手把灯从他这一边转向客人必将就坐的那张空椅子,然后说:
“请进。”进来的是个年轻人,从外表上看,不超过二十二岁,衣着考究,干净整洁,举止文雅,手中拿着一件闪闪发亮的长雨衣和一把不断滴水的雨伞。这一些表明他是冒着这种恶劣的天气特别赶来的。站在灯光下,他焦急地望着我们。这一点,可以从他面色苍白,眼神沉重中看出。
“十分道歉,”他一边说,一边将他的金边眼镜往上一推,“我希望我的唐突到来没有惊扰你们。把暴风雨带进了你们温暖的房间,我深感抱歉。”福尔摩斯说:“把你的雨衣和雨伞给我吧。挂在这个钩子上,很快就会干的。我想你是由西南方向来的吧?”
“是的,我是从霍尔萨姆来的。”
“我发现你鞋尖的石灰土有点特别。”
“我来是想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这好说。”
“我听说过你,福尔摩斯先生。我是从普伦德加斯特少校那里听说的,他说你坦克维尔俱乐部丑闻案件中救了他。”
“哦,没错。有人诬告他玩牌做手脚。”
“他说你没有什么难题能够难倒你。”
“他言过其实了。”
“他还说你未曾失手过。”
“我曾四次失手,三次败给几个男人,一次败给一个女人。”
“可是,这跟你无数次成功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是的,总的来说,我还是成功的。”
“那么,我的事,你可能也会成功。”
“把椅子挪近壁炉,讲讲你这桩案子的具体情况吧。”
“这个案子非比寻常。”
“找我办的案子都是不寻常的,我这里成了上诉的最高法院了。”“不过,先生,我很怀疑,在你的经历中,恐怕没有听过比我家族所发生的一连串更为神秘、更难解释的事件。”
“你这话倒很让我感兴趣,”福尔摩斯说,“现在请你先把事件具体情况说说,之后,我会向你提问一些我自认为很重要的细节。”
那年轻人挪近椅子,把两只湿漉漉的脚伸向炉火边。
“我叫约翰·奥彭肖,”他说,“按照我的理解,我本人跟这件恐怖的事件毫无关联。这是上一代留下来的问题。所以,为了让你对这事有个全面的了解,我从头说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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