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最黑暗的时刻(1)(2/2)

“嗯，嗯，这只是你这么看。可是如果你给我六个月时间，我会想办法让我的离去不至于羞于见人。”

女孩高兴地笑了。

“六个月！”她轻呼道，“这是你答应的喔？”

“嗯，也许会要七八个月，但是至多一年，我们一定会离开这个山谷。”这是艾蒂能得到的最多的承诺了，不过至少是有了承诺，这遥远的光总算照亮了阴霾的前景。自从杰克·麦克默多走进她生活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开始的时候，麦克默多以为，死酷党的所作所为都会通报给所有会员，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这个组织比一般简单的帮会要广泛、复杂得多，就连帮主麦金蒂对许多事也一无所知。

因为有一个称为县代表的官员，住在离市中心很远的霍布森区，是他以奇特而专横的手段行使权力，统治着各个不同的分会。麦克默多仅仅见过他一次，这是一个狡诈的人，头发有点发灰，行动鬼鬼祟祟，活像一只耗子，总是用恶狠狠的眼光斜眼看人。此人名叫伊万斯·波特。就连维尔米萨的大头目对他也惧怕三分，如同叱咤风云的丹东惧怕罗伯斯比尔一样。

一天，跟麦克默多住在同一所房子里的伙伴斯坎伦收到麦金蒂的一封短信，里面附有伊万斯·波特写来的信，信上通知说，要派两名得力人员到这个区采取一次行动，两个人一个叫劳勒，另一个叫安德鲁斯。对他们执行命令的对象没作详细说明。要帮主给他们安排适当的住处，以便伺机行动。麦金蒂在短信上附言说，任何人住在帮会大厦里都不可能保密，因此，他要麦克默多和斯坎伦把这两个来人安排在他们寓所住几天。

当天晚上，这两个人就来了，每人带着一个旅行提包。劳勒是个上了年纪的人，态度矜持沉默，看上去十分精明，身穿一件旧礼服，头戴一顶软毡帽，灰白胡子乱蓬蓬的，让人觉得像个巡回传教士。他的伙伴安德鲁斯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面容坦率，性情开朗，举止活泼轻快，像是个外出度假的人，想要尽情享受每一分钟似的。两个人都绝不饮酒，从各方面看都像模范会员，可他们却是这个杀人帮会的得力凶手。劳勒已经执行过十四次这类使命，安德鲁斯也参与过三次了。麦克默多发现，他们很乐意谈自己过去的功绩，交谈时口吻既得意又谦逊，带有为帮会立过汗马功劳的自豪感。不过，他们对目前要执行的任务却守口如瓶。“选派我们是因为我和这个孩子都不会喝酒。

他们相信我们不会说出我们不该说的事。请你们不要见怪，因为这是县代表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在共进晚餐时，劳勒解释说。

“当然了，我们都属于这个组织。”麦克默多的室友斯坎伦说。

“这是实话，我们可以毫无限制地谈论如何杀死查利·威廉斯，或者如何杀死西蒙·伯德，以及过去的其他案子，可是眼下这事还没有得手，我们什么也不能谈。”“这里有六七个人，我非得教训他们不可。”

麦克默多咒骂道，“我猜，你们是不是追踪铁矿山的杰克·诺克斯？我认为他应该得到惩罚。”

“不是他。”

“要不然是赫尔曼·施特劳斯？”

“也不是。”

“好吧，你们不肯说，我们也不勉强，可是我很想知道。”

劳勒摇头微笑，坚决不肯开口了。

尽管他俩缄默不言，斯坎伦和麦克默多却打定主意，要参加他们所说的“游戏”。所以，一天清晨，麦克默多听到他们蹑手蹑脚下了楼，便把斯坎伦叫醒，急忙穿上衣服。这时房门大开，天还没亮，他们借助灯光，看到那两个人已经走到街上，麦克默多和斯坎伦便在厚厚的雪地上小心翼翼尾随他们。

他们的寓所在城镇边缘，因此，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镇外的路口。

那边有三个人等着，劳勒和安得鲁与他们简短而急切地交谈，然后他们就一起前行。显然这项任务需要人手。在此处，有几条小路通往不同的矿场，这群人走上一条往克劳山的小路。这是个大矿场，掌握在一个能干的强者手里，因为这个新英格兰经理乔基亚·邓恩精力充沛而又不畏邪恶，使它能在这段恐怖的期间仍然纪律严明，秩序井然。

天渐渐亮了，工人们三三两两地慢慢走上被煤烟熏黑了的小路。

麦克默多与史坎伦跟着其他人一起慢步前行，目光不离他们跟踪的人。厚厚的晨雾罩着天空，突然从浓雾中传来一阵尖锐的汽笛声，这是一天工作开始，笼车下矿前十分钟的信号。

当他们抵达矿场竖坑前的空地时，看到有上百名矿工在那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