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3)
一窝小猪。北方佬来的那天,我把它们赶到泥塘地里去了,现在天知道上哪儿去找。那头老母猪胆小得很。”“还是得把它们找回来。你和普莉西马上去找。”
波克又吃惊又气愤。
“斯佳丽小姐,那是种地的黑人干的活。我一向是干家里活的。”
斯佳丽的眼球后边有一个小小的魔鬼拿着一把烧红的钳子在咄咄逼人地瞪着他。
“你们俩必须去逮住那头母猪一要不然就像那些种地的黑人一样从这儿滚出去。”
泪珠在波克受到伤害的眼眶里颤动。哦,要是埃伦小姐还活着就好了!她待人体贴人微,懂得种地黑人与听差黑人的职责是大不相同的。
“滚,斯佳丽小姐?你叫我滚到哪里去,斯佳丽小姐?”
“这我不知道,我管不着。但是,谁要是不愿在塔拉庄园干活,就可以去投奔北方佬。这话你也可以告诉别的黑人。”
“是,小姐。”
“好,波克,玉米和棉花呢?”
“玉米?天哪,斯佳丽小姐,他们在玉米地里放马,没有被马吃掉和踩坏的也全让他们带走了。他们的大炮和车队从棉花地里通过,把棉花全都压烂了,只有小河尽头的几亩地没被他们发现。可是那儿不值得去花什么工夫,因为顶多只有三包花。”
三包。斯佳丽想到往常塔拉每年收获那么多的棉花,她的头疼得更厉害了。而现在只有三包。恐怕最没出息的斯莱特里一家也能收这么多。更糟的是还有完税的问题。邦联政府征税可以用棉花作价,但三包棉花甚至不够完税的。不过对于她或对于邦联来说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所有种地的黑奴都逃跑了,压根儿就没人能去摘棉花。
“这事我也不去想,”斯佳丽在心里对自己说。“反正完税不关女人的事。这种事该由爸来操心,可是爸一我现在不愿想爸的事。邦联要税除非西边出太阳。眼前我们需要的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波克,有谁去过十二棵橡树庄园或麦金托什庄园?那儿的菜园子里不知有没有剩下什么东西?”
“没有,小姐!我们没离开过塔拉。北方佬会把我们抓去的。”
“回头我让迪尔西去麦金托什庄园看看。兴许她能在那儿找到些东西。我去十二棵橡树庄园。”
“你跟谁一起去,孩子·”
“我自己。黑妈妈得待在两个姑娘身边,杰拉尔德先生又不能……”
波克急得叫了起来,十二棵橡树庄园那儿也许有北方佬或不规矩的黑人,她一个人怎么能去呢?这可把斯佳丽惹火了。
“别说了,波克。叫迪尔西马上就去。你和普莉西去把老母猪和那一窝小猪赶回来。”发出简短的命令后,她扭头就走。
黑妈妈的遮阳旧软帽虽然巳经褪了色,倒是挺干净的,仍挂在后门廊的钩子上,斯佳丽拿来往自己头上一戴,恍如隔世般想起瑞特曾从巴黎给她带来一顶插有绿色卷曲羽毛的帽子。她拿起一只用橡树皮编的大篮子,从后台阶上走下去,每走一步,脑袋就受到一次震动,甚至脊梁骨仿佛也要从颅顶裂开来似的。
通往河边的红土路在被毁的棉田中被烤得火热滚烫。没有树木投下一点阴凉,阳光穿透黑妈妈的帽子射下来,好像它不是用好几层印花布厚厚地缝就,而是用上浆的网眼轻纱做的。扬起的尘土直往喉咙和鼻子眼里钻,斯佳丽甚至觉得若是说话口腔粘膜非干裂不可。马拖着重炮经过的路面留下很深的车辙印,两侧的红土沟也让轮子碾出了深深的裂口。棉株被砍倒的砍倒,被践踏的践踏,因为炮队得从狭窄的路上通过,骑兵和步兵只好在绿色的棉花丛中行进,把棉株都踏进地里去了。路上和地里散落着扣环和挽具的碎皮条、被马踩扁的水壶、弹药车的轮子、军服钮扣、蓝军帽、破袜子、血衣的残片一反正部队行军中丢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应有尽有。
斯佳丽经过一片不大的雪松林和矮砖墙围着的她家的茔地,那里的三个小土堆葬着她三个小兄弟,但她竭力不去想它们旁边那又添的一座新坟。哦,埃伦!斯佳丽拖着沉重的脚步下了土岗,经过斯莱特里家留下的一堆灰烬和一支短烟囱时,她产生了一种无比强烈的愿望一但愿这一家子也统统化成灰烬。要不是为了斯莱特里一家,要不是为了那个不要脸的埃米(她竟和他们的管家生了个野种冤,埃伦不会死。
一粒尖石子戳破了她脚上的泡,疼得她直叫。她到这儿来干什么?她,斯佳丽·奥哈拉,县里顶尖的美人,塔拉庄园主的掌上明珠,差不多光着脚跋涉在这坎坷的路上干什么?她那双娇小的脚是为了跳舞而不是为了趔趄而生的,她那双轻巧的鞋应当在亮闪闪的绸裙下偶一探头,而不应容纳尖石和尘土。她生来就是让人疼爱和伺候的,可现在,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为饥饿所迫,竟落得上邻家菜园子去觅食的地步。
平缓的土岗下是河流,纵横交错的树木把枝条垂向水面,这儿多么清凉、多么安静啊!她在较低的岸边坐下,脱去破鞋破袜,把一双灼热的脚泡在凉水里轻轻拍打着。要是整天都能坐在这里该多好!这样可以远远地离开塔拉庄园里那一双双可怜巴巴的眼睛,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和潺潺的流水声打破寂静。但她还是硬着头皮重新穿上鞋袜,在树荫下沿着长满海绵般松软的青苔河岸走去。北方佬把桥烧了,但她知道下游百来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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