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另半封信(上)(1/2)
凌晨,夜幕还未完全卷起,树木影影绰绰。( 林间雾气缭绕,更为这早秋时节凭添了几分清冷。
去往大盛都城的小道上,一头戴面纱斗笠,身覆月白长袍的男子牵着一匹棕红色的马,踽踽独行。却正是之前阳平城中自称“落丰”的那位公子。
似是多日奔波,那人十分讲究的翠玉锦织造的月白袍角上沾染了不少尘土,马儿也似疲惫不堪,马蹄声沉重地断断续续回响在山林间。
隐约听到有水流动的声音,男子驻足,凝神细听。
顺着水声而去,茂林后,一条平行于小道的小溪缓缓流淌。
那落丰将马拴在溪水旁的树木上,从行囊里取了水囊,缓步走过去,取了些水。又捡了些干树枝,在溪边大树旁生了堆火。
待火焰燃烧起来,男子方才解了脖子上横跨的布绳,将绑着的布包松了开来。
说是布包,其实是由一件白衣做成的简易襁褓。
现下,里面包裹的奶娃娃睡的正熟——略微浮肿的眼睛紧紧闭着,小嘴嘟起,细听来,那孩子呼吸声均匀而绵长。
“一天之内被救了两次,你的命来之不易。‘惜’字为名,取‘珍惜,爱惜’之意,至于姓么……”男子微顿,面纱下的脸辨不清神情,声音也依旧如一贯的平淡无波,“她给了你活着的机会,你便跟着她姓吧,叫‘云惜’,如何?”
孩子还在熟睡中,并不知道自己从刚刚那瞬间开始已有了名字。
那男子左臂怀抱孩子,右手捡起那襁褓垂下去的袖子,手指摩挲着,又对着奶娃娃出声,“若不是她,你一出生哪能得大盛太子殿下的织云锦为襁褓?若是你能好好的活下去,云氏婧川,要记得她的恩情,莫失莫忘。”
孩子在睡梦中哼哼了一下,小手蠕动,粉嫩的手臂从襁褓中露了出来,仿佛是在回应说话的这人。
男子将孩子手臂塞回到襁褓中,紧拢了拢。接着把襁褓轻放到树下软软的草甸上,又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放在上面。复而开口道——
“世人愚昧,以为你的出生是不详之兆,便想让你殉你娘亲的葬。我既然救了你,便会尽力不让你重蹈覆辙。只是身有要事,带着你诸多不便。先前我已经给殿里发了消息,又在你身上留了书,找我的人不出片刻便会把你带回去好生照顾。只是山中蛇虫蚁兽甚多,能不能活,也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吩咐完,男子望向天边,朝阳渐升,山中雾气逐渐散去。耽搁了片刻,也时候该赶路了。男子心想。
牵马,身后一片安然。倒是个聪明的,懂得收敛自己的气息。男子心下赞许,轻纱后的面容依旧平静无波。
是该走了,再不走,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驾——”轻喝一声,那人骑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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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不停蹄跑了半日,距离都城却仍旧还有好几十里路程。胯下的马已经疲惫不堪,毕竟跟着自己这许多天日夜兼程。
骑在马背上远远的看到,有一茶肆旗帜高高飞扬。马儿呼吸沉重,马蹄也深一脚浅一脚的,思忖再三,落丰最后还是决定先在那边歇歇脚,稍作休整。
简易的茶棚里除了店家,也不过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各个粗布倦容,身旁放着农具或是灰布包裹——这要么是附近的农家,要么便是风尘仆仆的旅人。
“客官,要一壶茶水么?”热情的店家一边抹着原木桌子一边对着站在茶棚前牵着马的面纱男子询问道。
“嗯。”落丰低应了一声,牵着马拐到茶棚一侧的树旁,背对茶棚去系缰绳。
“店家,好渴,上两壶凉茶!”
这时,身后传来女子大嗓门的吆喝声——大盛女子以温婉贤淑为美,哪里来的这么一个另类?
系好回首,只见方才那店家为自己擦过的桌子被新出现的两人霸占了——一男一女。
那女子想必就是方才说话之人,虽是轻纱覆面,一袭鹅黄襦裙——标准女子装扮,然则一脚着地,另一只脚踩到凳子上,白嫩的右手不住地在她自己面前扇动,一边再次催促道,“店家,你倒是快点啊!”
同行的那男子与自己一般戴着灰色面纱斗笠,着灰色长袍正襟危坐,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两人一热一冷,倒不知是什么来头。落丰的眼睛紧紧盯着桌上并排放的两把剑。心下暗道,怕是来了不寻常的人呢。
既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除了极美极丑,便是有秘密了。
自己是后者,这两人呢?落丰绕到临近那二人的桌子旁,也不等茶家擦拭,背对那二人坐了下来。
“客官,您的茶——”换了个妇人出来,许是方才那店家的夫人。妇人放下茶壶,转身欲走,却被邻桌那女子叫住——
“哎,店家!我们先来的,为何先给他上茶?”说着还不满地指了指安静坐着的落丰。
“这……方才,夫君说是这位公子先来的,所以……”那妇人嗫嚅着,回头看向自家男人方向,很是不安。
“明明是我们先坐下,他才过来的,怎么倒成了他先来的了?”黄杉女子很是不满,声音也越来越高,“店家这样还如何做生意?开门迎客,也讲究个先来后到……”
“怎么了,怎么了?”朴实的中年男人从里面匆忙跑出来,边走,边把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
落丰从凳子上站起身,提着茶壶,递向女子,“姑娘若是口渴,在下自当将这茶水让与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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