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经年梦碎(1/2)
雪迟国端庆三年,国王尉迟枭纳丞相次女司徒云裳为妃。t
本该是举国欢庆恭祝王上大婚之喜的时候,丞相府内待嫁王妃司徒云裳,却是红肿着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精细的腮粉一层层涂抹在脸上,遮住原本憔悴的面容。沉重的凤冠压在头上,使这个娇小的人儿看起来更加羸弱。一身大红的喜袍花纹繁复,只会让这个女子更加的透不过气来。
外面喧天的锣鼓渐行渐近,新嫁娘紧握的双手,随着震耳欲聋的欢庆喜调愈加的冰冷。
看着镜中貌美如仙的新娘子,忙了一个早晨的嬷嬷们终于满意的点点头退下了。只剩下了云裳和贴身侍婢袭燕在,房间里一时静的让人窒息。
“小姐”同样冰凉的一双手搭在云裳肩上,袭燕安神色有些焦急:“不如我和小姐换了衣裳,您逃走吧?”
袭燕大云裳两岁,平日里起居贴身照料,自然生出许多感情,昨夜看小姐哭的泪人一样,如此年轻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被推入火坑,奈何小姐养父司徒丞相权倾天下,就是当今天子也要忌惮几分,小姐若是进得宫去,难免不成为报复的对象,袭燕于心不忍啊。
脸上是凄楚的泪花,在粉腮上勾勒出一双痕迹,婉依怆然道:“逃到哪里去呢,婉依一条命不足惜,可是婉依也有想守护的人啊!”
这一遭安然进宫,或许还能保全小哥哥平安,若是公然抗旨逃婚,别说丞相,就是当今王上也必不会轻饶自己,与其以身涉嫌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倒不如进得王宫,难保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线生机。
待嫁闺阁内死一样的沉寂,此时的王城却是万人空巷热闹的很,礼部司仪官带着千人仪仗队在空阔的官道上浩浩荡荡。喜车之上,赤黄流苏的红纱喜幔,软帘翩跹,两排仕女手持八角赤璃宫灯跟在左右。
按例迎妃仪仗行至丞相府门前,丞相依礼率阖府上下行三跪九叩之礼,设香摆案跪听司仪官宣旨,朗告召文。
可是仪仗队至府门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眼看日上三竿,就要延误了大婚时辰,一干人等急得焦头烂额不知所措时,司徒丞相才一身寻常穿戴,领着府中仆众姗姗而来,口中道:“臣司徒昊接旨。”
言罢一个头尚未触及地面便站起身来,掸掸襟上尘土,神色倨傲站在宣旨太监面前。
宣旨太监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丞相会公然欺君。毕竟前来观礼百姓尚众,纵使丞相野心也该顾及民心,不过显然宣旨太监多虑了,丞相大人并不这样认为。
他司徒昊贵为丞相又是监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朝天子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怎么禁得起他三跪九叩,自己以后是要高高在上的人,岂能为此事失了身份。
云裳身穿大红喜袍,戏水鸳鸯的丝锦盖头下凤冠霞帔,袭燕扶着王后却步履沉重。
鲜红的喜帕阻挡了外人好奇的目光,也遮挡了新娘流连的视线,被袭燕搀住的人转身回头望了一眼丞相府,也不知是隔着喜帕还是眸光蒙雾的原因,那魁巍的相府此刻在眼前始终看不真切。
这高墙内,她唯一牵挂之人,却迟迟没有现身,“小哥哥,你生婉依的气了吗,这最后一程竟也不肯送我,是婉依让你失望了!”伴随着长长一声叹息,是自嘲的苦笑,如此也好便了前尘牵挂罢。
回转身去步履坚定的迈上迎亲轿辇,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叫陆婉依的女子,有的只是名唤司徒云裳的相府千金。
待仪仗离府,宾客入府道喜,恭维寒暄之声不绝于耳,偌大的丞相府邸一时歌舞喧哗热闹非常。
不同于前院的热闹,相府后院一直被家丁严密把守的相府小公子冲破房门,疯了一样跑上大街。
不顾一切的追着锣鼓宣天的队伍跑出老远,声声呼唤着早已远去的新嫁娘,可再撕心裂肺的呐喊也都湮没于鼓乐声声,人声鼎沸中。没有那一张笑颜应他小哥哥。力尽疲乏的人终于无力的跪坐在地,仰天嘶喊“婉依……”
轿辇上的婉依紧攥的双拳,忽的掀开蒙在头上的红盖头,透过软帘喊着:“袭燕,我听到小哥哥在喊我,是小哥哥在喊我对不对!”
袭燕站定身子回头张望片刻,哪里有小公子的身影,更是没有听见任何声响,只有喧天的锣鼓之声兀自敲打着喜悦。摇摇头,袭燕只得据实相告:“小姐,小公子不在,您是听错了吧。”
听错了吗?婉依失魂一样坐回去,小哥哥一定是对自己失望至极,才连大婚都不现身的,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还奢望什么呢!
就在接口转角,一墙之隔,阻挡了婉依回望的视线,也拦住了环宇的急切,浑身脱力的跪坐在地上,责怪自己没用。昨夜离开云裳房间,急昏了头的他去求父亲。可是被父亲压着做了大半夜,过后只是笑他单纯妄想,吩咐人把他关起来,大婚之礼不结束便不许他出来。致使这最后一程他也没能再瞧上婉依一眼。
“婉依,小哥哥说过哥食言了,不过没关系,小哥哥总会陪着你的,给你遮挡风雨保护你,不会太久的,不会太久……”嘴里碎碎念着,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一身灰尘,眼神茫然的走回相府,失心疯一样。
上妆、迎亲……寅时开始诸番礼节下来已近亥时,端坐在凤帐之内的云裳,沉重的凤冠将她的脖子都快要压断了,子夜已过,外面的喧嚣也到了尾声,却依旧没人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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