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专业的一抱而别(1/2)
海风渐起,郎天慎感觉有一股淡淡的悲凉由胸口弥漫开来,他望向远处,天边一抹余晖渐渐落下,留下几朵红霞,点缀着旷远的天空。
然后他转过头来,正视着李森,认真地说:“这半年来,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你:我乘电梯去赴宴,你也乘同一部电梯,我们赴的是同一个宴会;我去拍外景时,去的就是你的岛屿;你在树下听海上箫声时,我正好就路过那里;我来美国拍戏,你就在这里读书;你去酒店看望你的爸爸时,我正好就在酒店门口等车——所以,即使你现在匆匆走掉了,我也并不担心,因为我知道,我总会遇到你的,无论你在哪里。”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呢,大而清澈,纤尘不染,李森在他的眼睛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双眼睛就这样的逼视着自己,李森有一种无以遁形之感。
“刚才你说没有言不由衷,但我知道,你也希望能够见到我。至少,你对我,不是无动于衷的。”他的目光笃定,他的声音从容.
“你怎么——知道——”李森却感觉难以招架了.
“我当然知道!从陪你去玉之岛扫墓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除了你最亲近的人,不会有谁去过那个岛屿吧?还有,那天在咖啡厅看到我时你为什么跌落了咖啡杯?当时没想到我会出现吧,突然看到我时是不是脑中一片空白?”
“——”李森想否认,但又无力否认.
“我知道你突然看到我时的感觉,因为,每次偶遇你时,我都是这种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李森现在确实感到脑中一片空白。
太阳已经完全落到海平面以下了,月亮渐渐升高,潮汐上来了,海水开始摇动,船也跟着摇动,两个人在苍茫的月夜下,一起随着船轻轻摇动。
李森闭上眼睛,强抑制住自己慌乱的心绪,然后,她决定正面面对这件事情。
“你一直想问我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关于我的身世,你猜得没错,我小时候一直不知道我爸爸是谁,一直到六岁时,我妈妈去世了——你问过我是怎么发现海上箫声的,其实,是我六岁的那天晚上,在榕树下坐着等我妈妈时发现的,但最终等来的,是她裹着白布的尸体。
“妈妈不在了,我才进入李家的。我的出现惹怒了李恩厚的太太,她离开了李家,但她又不能带走李家的股份,所以,她现在对外一直还是李恩厚的太太,甚至还是我的母亲,这是李家上上下下都在极力保守的一个秘密。"
"陈美凤一直在用这个要挟李恩厚,我的身世一旦公开,她就彻底和李家绝裂,这对李恩厚将是巨大的打击!"
李森将手伸进衣领,拉出一条项链,一颗尖尖的牙齿坠在项链上:"这是一颗鲨鱼的牙齿,我曾经被绑架过,我被绑架时,因为这条鲨鱼,而捡了一条命!"
“我身上除了这些还有很多的秘密,每一个秘密都象是一颗炸弹,只要一点儿火星就可以引爆,一旦引爆,后果将不可设想——所以,我是个见不得光的人……”
说到这里,李森有些说不下去了,郎天慎用手支着额头,眉头紧蹙。
但李森决定说完,她将身子别了过去,望着远处幽深的海水,不去看郎天慎:“我是个见不得光的人,而你又是公众人物,时时刻刻都生活在公众的视线当中,如果和你在一起,我的这些秘密就无法保守了,所以,我们不可以!”
李森艰难地说完了,郎天慎抬起头,看到李森背对着自己。他看不到李森的脸,只能看到她的一头秀发倾泻而下,但他知道,她在流泪。
郎天慎走过去,坐在李森身边,将她的脸扳过来,看到她眼含泪水。
郎天慎说:“还记得在千叶岛上,你向我告别的时候吗,你说用拥抱来告别吧,然后抱了我一下。你的拥抱非常不专业,抱得太敷衍了,专业的一抱而别是这样的——”
郎天慎边说边把李森揽在怀中,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说:“不要哭,不要让眼泪流下来。我要走了,再见!”然后放开李森,起身离去。
李森看到他下船,上车,然后车开走了!
开走了!
美国。橡树庄园。
李森坐车前往橡树庄园——她的下一个流放地。
一路上是无边无际的橡树林,林间有白尾鹿和野火鸡出没。在路的尽头,李森看到了一座欧式建筑,尖塔高耸,立柱拱门,这与自己在英国时的住处像极了,李森恍然又回到了自己的孩童时代——妈妈离开了,又不能留在爸爸身边,小小年纪远走他乡,就是落脚于伦敦郊外的一座哥特式建筑中,如今一转眼十四年过去了,一切毫无变化,真是造化弄人。
李森走进建筑内部,拱顶高大旷远,越发显得人的渺小与孤寂,渺小与孤寂的李森就这样披着斗篷站在空旷的大厅里,茕茕孑立。
薛姐姐一直忙前忙后,给李森收拾行李,给其他的佣人安排工作,指挥司机把车停到后院,通知园丁明天来修剪草坪,然后一回头,看到李森站在《耶稣受难》的壁画前出神,薛姐姐见了,忙把李森拉到另一面墙壁前,那里,挂着一幅色彩明丽的油画——《翩翩起舞的少女》。
薛姐姐指着油画对李森说:"这幅画是昨天段子文派人送来的。"
李森仿佛刚刚从悠远的地方被拉回来,她茫茫然地问:"段子文是谁?"
薛姐姐瞥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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