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得手(1/2)
一辆简陋马车从穴阳山缓缓而来,沿途在大周村逗留了半日做了基本的补给后,便又启程往下一处地方去。
在前面赶车的是一个中年汉子,皮肤黝黑,露出衣袖的手上有不少伤痕和老茧,一看便知是个做苦力出身的人,眼下他正娴熟的驭着马在小道上跑,他身后一帘之隔的马车中,婴儿啼哭的声音连绵了一路几乎都未停歇过,行到一处老井时汉子驭住了马,车又向前走了几步才稳稳停下,刚停稳车身,车帘便被人撩开,露出一个年轻妇人的脸,右臂弯里是吵了一路仍旧不住啼哭的孩子,她似乎为这孩子不休的哭闹而苦恼不已,眼中疲色深深,问正在拴马的汉子道:“怎得突然停下来了?”
汉子将马拴在一颗树干上,系牢,将挂在车尾的一只罐子取下来,边到井边汲水边答道:“路途还远,往下走想找口井喝水不易,便在此歇息一下,也让马歇口气。”他将罐子灌满水,提到妇人的马车前,从包袱里掏出两个粗瓷碗来舀水,将其中一碗递给妇人:“天热,喝口水消消暑气。”
妇人道了句谢,接了碗小口的喝了几口,汉子仰头碗中水一饮而尽,又接连喝了两三碗才放下碗,看着那妇人的孩子依旧啼哭不已,边用手指蘸了点水凑在他嘴边,婴孩立马停了啼哭,将他的手指含在嘴里,啯上面的水气。
汉子笑了笑,对着那妇人道:“要我说你这小娘子怕是才做娘没多久,怎得连孩儿饿了都不知道,怨不得一路哭得那般惨,你看他这样子,真是饿坏了,喝完水后快些到车上去喂喂他。孩子吃饱了便肯定不会再哭了。”
妇人闻言愣了愣,而后有几分不自在的笑了笑,也并未多说什么。将碗中水喝完后,汉子看了看天色说是要启程了。倘若再不走,只怕天黑前到不了下一个城投宿。
妇人抱着孩子坐在车上,路途遥远又颠簸,这一路赶来着实匆忙,吃不下睡不好,又兼有这样一个磨人的孩子,又哄了两声依旧不见他有收敛。反而哭得愈加刺耳,妇人无法,想起车夫先前的那个法子,便也如法炮制的用手指蘸了水凑在孩子嘴边给他啯。如此反复几次后孩子便不再要她的手指,只兀自瘪嘴哭得厉害,那声音又尖锐又洪亮,就好像是在她脑中架起了打鼓大锤不停的敲打一般,脑中一阵嗡嗡作响。她所剩无几的耐心已然被消耗的差不多,眼中泛起汹汹杀气,右手做鹰爪状,掐上了孩子的喉部。
孩子不过有五六个月大,身子细细小小的。身上没有多少肉,软软一团只知道咧着嘴哭,完全不知道掐住他颈的手指只要稍稍用力便会要了他的命。妇人手下微微用力,他的脸色变渐渐变了,哭声小了不少,随着力道的加大他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发不出声音来,原本粉白小脸涨成紫红色,只要对方再稍稍用力他便要毙命于此。
然而最终关头,那险些取了他性命的手指却松了,伴着马车过石子路的颠簸,妇人在车中掩唇一阵猛咳,直到袖间见了红才稍稍缓过了一口气,深吸一口气稳住气息,她凝视着袖子上的血色皱紧了眉头,偏头看了一眼襁褓中已然没了动静的孩子,伸手试了一下他的鼻息。
孩子还活着,只不过是被掐晕了过去,着实算是命大。
妇人将昏过去的孩子放在一侧不予理会,自己垂首坐在车的另一个侧,靠着车壁微微合上眼休整精气,车身颠簸带着车帘时起时落,车帘高扬起拂在她脸上她也未曾理会,只觉得周身都乏力的很,半梦半醒的伏在那里一动不动。
车行走的频率骤变,虽然只是一点细不可察的异样,她却敏锐的有所察觉,只是还是差了一步,近些天来身子的不适和连日赶路的辛苦消耗了大量元气,手还未触上腰间的软剑,便已然被迎面而来的凛然杀招逼得只能向一侧闪身躲去,她躲避的速度极快,然对方比她更快一步,迎面而来的一招不过是个分散精力的幌子,真正随之而来的流光劫才是正招,两三招之间便将她逼得退无可退,被锦缎击中了后心,险些失足从崖上坠下。
慕皖见状忙改了流光锦的势头,手腕施力将锦缎缠在她右臂上从悬崖边拽了回来,而后收了流光锦在手,睥睨着瘫坐在地上的人。
即便是落了这样的下风,月落还是能笑得十分自如,仿佛站在上风的人是她,睥睨对手失利的也是她,若不是她唇边缓缓流下的那一缕血颜色暗得太过诡异,慕皖都要忍不住怀疑这一切都不过是月落使出的一个障眼法,是她故意酝酿出的的一个阴谋。
慕皖走到她身侧,弯下身并未急着取引灵珠,而是先点了她的穴道,确定她不能再施什么小手段手才翻找她身上任何可藏匿物什的地方,却什么都没发现。
月落脸上笑意不减,慕皖看着她那副嘲讽表情,亦是微微一笑,抬手抚上她的乌发,缓声道:“这样的饰物倒是从未见你戴过,样子真是奇巧,苍鹭山果然是多宝之地。”她将从月落发上取下的一串步摇拈在手中,对着夕阳观察那一串颜色各异的珠子,微微一笑,将泛着金光的两颗茶色珠子从步摇上摘下来后把步摇随手一扔,只留那两颗珠子攥在手心里。
慕皖抬手解开月落的穴道,朗声道:“宫主不愧是宫主,这般好心思,真真让人叹服。”
月落重得了自由,微微动了动手臂,撑着将身子坐正,唇边笑意不减,宛如在魑魅宫时一样的深浅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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